心存绿水流 何处无青山

本文转自：青年报

王子人：把“捡垃圾”当成事业

心存绿水流 何处无青山

王子人和同伴开展的“净山”行动。本版均为受访者供图

王子人（右二）和同伴在徒步旅行中捡拾垃圾后合影。

“捡垃圾”成为了王子人的事业，这并非因可持续发展产业的兴起而产生的自嘲，而是她字面上身体力行、弯腰捡拾垃圾的纯粹行为。从一次户外徒步到联合发起大型公益项目，放眼中国的山川湖泊、城市社区，只要有人迹到达留下垃圾的地方，就是她努力的方向。

青年报记者 丁文佳

个体行为的“捡垃圾”

影响虽小却自得其乐

2018年在国内第一次组织“世界清洁日”活动前，王子人给自己安排了一个预热活动，决定每天花10分钟在小区周围捡拾垃圾，并且持续一个月。由于居住的是老社区，目之所及的垃圾还是有些可观，因此她每天行动远远不止10分钟，不知不觉就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即使这般充当了一个月的“显眼包”，就连好奇上前询问的人都寥寥无几，更别提带动任何一个愿意参与进来的人。

“捡垃圾”向来不被视作一个体面的活，个人力量之薄弱是显而易见的。王子人跟记者讲过一位环保女孩的故事，由于父母的强烈反对，女孩只能在每天去健身时顺便在附近路段捡，把捡拾工具都偷偷寄放在健身房。不过，当这些孤立的个体被组织起来参加一些群体性活动时，来自他人的异样眼光多少会被削弱。当时，这位来自上海的环保女孩参加了一次环保公益行动，跟着大家一起净滩、净山，或者只是弯腰捡起途中垃圾，她终于在群体性活动里感受到了彼此支持的力量。

然而，这样的活动显然不是一个人就能轻易发起的。对于每个热衷于可持续生活的人来说，终究需要突破自我，勇敢迈出第一步。以家庭为单位的捡拾行为更是罕见。去年，经朋友介绍，王子人结识了这样一个特别的家庭。在他们的记录中，每一次捡拾的场景都变得栩栩如生：“星期天的早上雾茫茫，捡垃圾的我们排成行，姥爷一指挥，冲向垃圾堆，破鞋破袜子满天飞。”

如果他们在家附近露营，全家人都会手持90厘米长的虎齿铁头垃圾夹。在默默捡拾垃圾的同时，他们还会暗中观察是否有人边吃边扔。一旦发现目标，全家人就会齐刷刷地站在他们身后，扔一个捡一个，一言不发，只是捡拾。直到对方感到羞愧，主动寻找袋子自行处理垃圾，他们才会寻找下一个目标。去年夏天在敦煌旅游时，孩子直到开始捡拾垃圾才露出笑容。他边捡边跳地说：“妈妈，捡垃圾比看壁画好玩儿多了。”这番童言无忌让全家人忍俊不禁。有一次，家里的姥爷作为党员带头组织了一场退休党员捡拾垃圾的活动。他们一路扫荡式捡拾，清理得特别干净。然而不到三天，原来的脏乱又恢复了。姥姥安慰道：“这个世界谁也不能改变谁，要想活得自在就得改变自己。”

王子人十余年来都专注“垃圾议题”，2014年更将重心转移到户外垃圾议题上来。“不管是社区垃圾分类，还是组织垃圾捡拾活动，其中最大的意义就是要让人往前走一步，主动承担起对地球、对社会，对环境的责任。”王子人表示，在中国推广世界清洁日及其他活动，都是想通过联合行动引起公众对户外垃圾议题的关注，并以此为起点展开公众环境教育。首先，捡拾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减少了户外的失控垃圾，其次是通过对垃圾进行分类回收，宣传垃圾分类的价值和意义，其实反过来是可以推动城市社区垃圾分类的相关工作的。以此为基础，我们还会进行更进一步的宣传教育，就是鼓励大家源头减量，减少垃圾产生，同时也期待通过捡拾影响到更多人不再乱丢垃圾，“我们组织活动，希望影响到参与者，使每个人都成为一个小小的核心，去影响身边的人。一棵树摇动另外一棵树，最终影响到更多人，使他们的理念和行为发生改变。”

劝阻“扔垃圾”的个体

收效甚微但力之所及

在日常生活中，避免食材浪费甚至成为了王子人做饭的一大动力。这样的生活习惯在她身上随处可见。“如果可持续的理念深入人心，那么无论做什么事情，人们都会不自觉地想到它。”王子人坦言，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使用塑料袋不环保，但实际上，很多人并不觉得自己使用塑料袋会有什么影响。因此，在劝说他人践行“环保”时，单一的说教往往效果不佳，最好是从与对方切身利益相关的角度着手。即便如此，也未必能奏效。

王子人的一位多年老友总是用一次性饭盒或塑料袋带饭，这样下班时就不用再带回来。虽然王子人无法强迫对方改变想法，但她还是尝试告诉对方，用微波炉加热一次性塑料容易析出微塑料颗粒，对身体有害。然而，由于这种危害是看不见的，对方皆不为所动。

这样的情况在王子人的环保之路上屡见不鲜，但她已经习以为常。她认为，“我们最重要的是做好自己。现在从事公益事业，但并不意味着能强迫身边的人。”王子人认为，针对乱扔垃圾等陋习其实并没有明确的惩罚机制，全靠自我约束。因此，更需要在观念上深入影响人们。同时，“我们每出台一个政策，一定要有相应的行动机制跟上。”王子人说。

王子人表示，2019年上海开始正式实施垃圾分类时，除了社区撤桶并点外，街道上的垃圾桶也变少了，公交车上的垃圾桶也消失了。因为垃圾分类需要监督和管理，也需要人们自觉多走一步。那么，在没有垃圾桶的情况下，我们该怎么做呢？比如一位上班族早上出门买了早餐后骑上共享单车赶路，吃完后发现包装垃圾没地方扔。大多数人不会想到将它一直带到有垃圾桶的地方或者带回办公室扔掉，而是可能会扔在共享单车的车筐里。这个问题的存在，是因为当时城市治理和社区治理没有完全协同：社区要求分类并有监督和管理措施，但街面上只有保洁员而没有相应有针对性的宣传和监督。

乱扔垃圾和捡拾垃圾在某种程度上而言是因果关系，乱扔的人大概率不会想到捡拾的人，但捡拾的人难免会念及乱扔垃圾问题的方方面面。在王子人看来，对于乱扔垃圾这一陋习，还是需要大家鼓起勇气多提醒和劝阻不文明的行为，“虽然总体来说，要通过各方面的联动，才可能动员到更多个体以及民间志愿者的力量。但在整个环境上，要倡导民众愿意付出，力所能及做一些自己应当做的事情，承担起个体对环境的责任。”

“捡垃圾”成为了王子人的事业，这并非因可持续发展产业的兴起而产生的自嘲，而是她字面上身体力行、弯腰捡拾垃圾的纯粹行为。从一次户外徒步到联合发起大型公益项目，放眼中国的山川湖泊、城市社区，只要有人迹到达留下垃圾的地方，就是她努力的方向。

青年报记者 丁文佳

个体行为的“捡垃圾”

影响虽小却自得其乐

2018年在国内第一次组织“世界清洁日”活动前，王子人给自己安排了一个预热活动，决定每天花10分钟在小区周围捡拾垃圾，并且持续一个月。由于居住的是老社区，目之所及的垃圾还是有些可观，因此她每天行动远远不止10分钟，不知不觉就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即使这般充当了一个月的“显眼包”，就连好奇上前询问的人都寥寥无几，更别提带动任何一个愿意参与进来的人。

“捡垃圾”向来不被视作一个体面的活，个人力量之薄弱是显而易见的。王子人跟记者讲过一位环保女孩的故事，由于父母的强烈反对，女孩只能在每天去健身时顺便在附近路段捡，把捡拾工具都偷偷寄放在健身房。不过，当这些孤立的个体被组织起来参加一些群体性活动时，来自他人的异样眼光多少会被削弱。当时，这位来自上海的环保女孩参加了一次环保公益行动，跟着大家一起净滩、净山，或者只是弯腰捡起途中垃圾，她终于在群体性活动里感受到了彼此支持的力量。

然而，这样的活动显然不是一个人就能轻易发起的。对于每个热衷于可持续生活的人来说，终究需要突破自我，勇敢迈出第一步。以家庭为单位的捡拾行为更是罕见。去年，经朋友介绍，王子人结识了这样一个特别的家庭。在他们的记录中，每一次捡拾的场景都变得栩栩如生：“星期天的早上雾茫茫，捡垃圾的我们排成行，姥爷一指挥，冲向垃圾堆，破鞋破袜子满天飞。”

乱扔垃圾和捡拾垃圾在某种程度上而言是因果关系，乱扔的人大概率不会想到捡拾的人，但捡拾的人难免会念及乱扔垃圾问题的方方面面。在王子人看来，对于乱扔垃圾这一陋习，还是需要大家鼓起勇气多提醒和劝阻不文明的行为，“虽然总体来说，要通过各方面的联动，才可能动员到更多个体以及民间志愿者的力量。但在整个环境上，要倡导民众愿意付出，力所能及做一些自己应当做的事情，承担起个体对环境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