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鱼婆”与“鸭母蛳”

本文转自：湄洲日报

“花鱼婆”与“鸭母蛳”

——旧时田间沟渠常见的鱼螺

□陈锦

半个世纪前，本地田间小沟渠和水塘里，普遍都有野生鱼。而这些沟渠或水塘尽管水源都跟溪流相通，但是，生活在这里的鱼品种跟溪流里的大不相同，比如常见的“胡溜”（泥鳅）、“土虱”（胡子鲶）、“鮕狮”（月鳢）等在大溪里不见踪影，而大溪里常见的“溪耍”（白条鱼）、“刺虱”（黄颡鱼）及河鳗等也从不来沟渠或水塘安家，大概只有“田鱼”（或称“鲫母”，即鲫鱼）左右逢源，随遇而安……

那个时期农村孩童的学习任务轻，文化娱乐生活极其贫乏，于是，去田间抓鱼成为小伙伴们重要的娱乐活动。笔者自幼好动，并且不怕蛇，于是常以抓鱼为事，尽管渔获甚少，但还是乐此不疲。在田间抓鱼通常有两种做法，一种是在沟渠中设堰以阻断水流，然后把其中一段水道的水舀干，或者直接把水塘里的水舀干，然后“竭泽而渔”。这种做法民间习称“戽鱼”。其捕获效率较高，但劳动量大，不适合儿童实施。所以，笔者当时只能采用另一种做法，那就是用畚箕“荷鱼”（“荷”读同方言“号召”之“号”，本指用抄网捞，铲）。小孩没有抄网，就用“畚箕”取代。“荷法”通常有两种，或端着畚箕往有水草的地方铲，有时会捞到来不及逃逸的小鱼；或把小水沟里的水搅浑，然后“浑水摸鱼”，即把畚箕固定在水沟的某处，去畚箕口前方较远处蹚着水往前驱赶，然后迅速地把畚箕端起，由于浑水中人不知鱼在何处，鱼亦不知“网”设何方，于是瞎猫往往会碰上死老鼠。

其时，笔者经常抓到一种体形像小鲫鱼而色彩艳丽且有几道横纹的小鱼，通常长不过两寸，但尾鳍长而分叉。大人说这是“花鱼婆”，能养活。于是，笔者就用瓶子养起来，但养多了会打架，战况很惨烈，强者为王，弱者则铩羽或丧命，于是只好选艳丽者单独养着。

后来，有一位邻居大哥告诉笔者，花鱼婆会跟自己打架，说是把鱼养在玻璃瓶里，再把镜子贴着瓶子，镜面对着鱼，这时鱼就会把镜子里的自己视为对手，一头冲撞过去，结果撞在瓶壁上……其好斗之性可见一斑！

笔者稍大后，得知在美洲中部的一些水域，生活着一种令人恐怖的食人鱼，于是在想这“花鱼婆”会不会就是“食人鱼”？但是，在现实中从来未发现这种成群攻击人畜的事件，并且个体太小不足以构成威胁，因而又否定了这种想法。

直到进入本世纪，笔者通过互联网途径了解到，民间所谓的“花鱼婆”实际上就是叉尾斗鱼。乾隆版《仙游县志》也有记载这种鱼，县志作“斗鱼”，其注云：俗称“花鱼”。

而在畚箕底发现活蹦乱跳的小鱼虾的同时，往往也会有几只壳体碧绿而脆，腹足大而没有“螺疕”（螺厣）的螺蛳。这就是民间所谓的“鸭母蛳”。

需要说明的是，在民间口语中“鸭母蛳”的“蛳”字是动词，指鸭子用扁喙吸食或吞食东西的行为，由于这个方言音字无对应汉字，本文以“螺蛳”之“蛳”拟之。

这“鸭母蛳”个体比田螺略小，多生活水流舒缓的水体中。民间认为“鸭母蛳”体内有蚂蟥，通常不食用，而消化力极强的鸭子往往连壳吞食，并因此得名。

“鸭母蛳”实际上就是生活在淡水中的泥螺，老乡们普遍熟悉的“软螺”就是生活在海里的泥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