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种的茄子

本文转自：绵阳日报

□王代伦（游仙）

盛夏周末，天空瓦蓝。

山湾里，公鸡此起彼伏的报晓声，房前屋后鸟儿婉转的歌喉，唤醒了我的睡梦。我与母亲六点过就起了床，母亲做饭，叫我趁还不太热，给茄子施些肥。

周末我常回农村老家，因为我母亲进入耄耋之年，不愿意来城里住，一个人在老家，那我就多回去陪陪母亲吧。参加工作起，我已在城里生活40多年，明年就要退休了。在城里待久了，反而怀念起小时候拼命要跳出的农村来。周末回到老家，转转田坝，爬爬山林，做做农活，读读书。青山绿水映眼帘，鸡鸣犬吠绕耳间，瓜果飘香扑鼻来，神清气爽乐自在。

母亲在乡下，总保持着乡下人的习惯，每年都要种些瓜瓜菜菜。她不会去市场上买蔬菜吃，自种自吃，土生土长，不使化肥，用鸡鸭粪便，灌尿，不打农药，有虫就捉掉，或撒点柴火灰在瓜菜苗上驱虫。

门前大秧田是老家的承包地，母亲在地里栽了30窝茄子苗。已长到七八十厘米高，青紫的三五枝桠傍逸斜伸，叶片椭圆肥大，毛茸茸的茎叶参差错落，紫色小花朵，点缀枝叶间。每窝都结出了三两条紫茄，温润如玉，有的胖乎乎，宛若婴儿的手臂，有弯弯的，犹如少妇的黛眉。微风拂来，枝桠下的茄子，你摇我摆，轻歌曼舞。

茄子之色，紫色赋予其华丽富贵，历来为人称道。“紫茄纷烂漫”“映叶乳茄浓黛抹”“风烟绿水青山国，篱落紫茄黄豆家”，都是赞美茄子增添夏秋色彩与韵味的诗句。茄子不仅秀色可餐，更是家常又味美的食材。梁实秋在《雅舍谈吃》专门介绍了茄子的吃法：烧茄子、熬茄子、凉拌茄子、茄子盒、茄子炸酱。汪曾祺说，昆明菜里有个叫茄子酢的菜，是“茄子切成细丝，风干，封缸，发酵而成”。今天，“鱼香茄子”“油炸茄饼”已成为大众喜爱的名菜。

听专家说，紫色蔬菜，营养尤为丰富。茄子含有蛋白质、脂肪、多种维生素，以及钙、磷、铁、钾等。据介绍，食用茄子有降血脂血压，防治胃癌，抗衰老，消肿止痛，保护心血管，治疗冻疮，清热解毒，降低胆固醇等功效。

母亲的炒茄子、凉拌茄子，或下茄子面条，都好吃。小时候，母亲把茄子与青辣椒放在灶孔里，用火炭烤熟凉拌起下饭，真香啦。她的几颗牙齿已脱落，嚼不啥动了，耙活的东西更适宜。茄子入嘴易化，香软可口，母亲更喜欢吃茄子了。

太阳冉冉升腾，凉爽悄悄退却。

我赶忙扛起扁担挑起两桶粪水，战战兢兢地担到地里。然后，一凼一凼地从粪桶舀出粪水，依次慢慢地灌在茄子苗的根部土壤里。

我灌灌停停，停停灌灌。

这时，邻里马表叔去看他地里的玉米，路过见我满头大汗在灌茄子。问：“你还担得起粪水啊，做得了活路啵？”我自信地笑笑，说：“做得来。”我出生在农村，本就是农民。上学期间寒暑假在老家跟父母做农活，多少学了一些。参加工作后大部分时间在县区和乡镇工作，也知晓不少的农活。即使有些淡忘或做不来，学到做犹未为晚。做农活，参加劳动，一举多得，果实累累。

学着母亲，我慢慢地给茄子灌粪水施肥。三十窝茄子，灌了五挑粪水，耗时好一阵子。比起那些用化肥或农药种培出来的又长又大的茄子，母亲种的这些茄子可爱又好吃。

灌完茄子，回到客厅。母亲已把煮好的饭菜端在桌上。尤其那一盘凉拌茄子，立马打开了我的味蕾，勾起了我的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