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粮的诱惑

本文转自：春城晚报

闲话

粗粮的诱惑

□ 艾科

迈入不惑之年，我对美酒佳肴兴致渐淡，衣食住行柴米油盐，皆遵循素雅清寡理念。厌腻了山珍海味，闲居一室时，我愈发对素淡的粗粮心心念念，以致于一日不食，便寝食难安。

我于平淡的生活中收存了一些瓶瓶罐罐，这些瓶罐材质不同、形状不一、容量不等，有骨瓷盖碗、玻璃圆瓶、粗陶油罐、紫砂桶、粉彩茶皿等。我用它们存装小米、绿豆、玉米、薏米、花生、红枣……这些装满杂粮谷物的瓶瓶罐罐被我依照容量大小摆放在玻璃橱柜里面，瓶罐里的粗粮，隔三差五地变成餐桌上的美食，温养着我的肠胃、补给着我的营养、消解掉我体内的冗余脂肪，它们助我身材匀称，帮我远离疾病，护我身体健康。

我时常会在悠闲的周末打开玻璃橱柜，按照彼时的心情与口味，将那些粗粮进行任意搭配熬制养生暖粥。比如，我会从骨瓷盖碗里舀出一勺山西小米、从玻璃圆瓶里舀出一勺绿豆、从粗陶油罐里舀出一勺玉米、从紫砂桶里取出适量薏米、从粉彩茶皿中倒出少许红豆，再配上新疆大枣、蜜本南瓜、红皮花生和富昌冰糖，一股脑地放进砂锅里熬煮。

熬粥颇有讲究——先猛火烧开，再文火慢熬，继而关火静焖，直至小米软糯、绿豆开花、玉米溢香、南瓜散沙、大枣绵柔，粗粮缱绻相融，万千营养尽出。此时盛出一碗自制的温粥，坐于花园般的阳台上享用，世间一切浮杂喧嚣，皆在粥与胃的碰撞中消散。

粥能静心、通气、养神，亦可祛疾、活血、健体。熬粥宛若修行，欲熬出一碗营养丰富、味美可口的粗粮温粥，需要食材的相互交融、时间的缓慢沉淀和心情的恬淡安适共同作用。能熬出一碗好粥的食者，定有一份安适的心情，好心情是病疾望而生畏的克星，粗粮则是孕育愉悦心情的肥沃土壤。

除了使用粗粮熬粥之外，我还喜欢借助面食“降服”自己日渐挑剔的肠胃。我在北方长大，后于南方定居，区位上的“迁徙”致使味蕾“兼容并蓄”，然而渗透进骨子里的味觉基因，让我始终对儿时的粗粮面食念念不忘。吃腻了城市街巷的美食之后，我的肠胃开始不堪重负，健康亦是每况愈下，此时，我都会使用天然的小麦面粉制作儿时记忆中的美食，借以消弭肠胃里泛滥的油腻。

我有一个产自景德镇的青花瓷面缸，它宛若魔盒，总能在我没有胃口或不知以何充饥的时刻给我烹饪灵感。毋庸多想，我只需挖出适量面粉，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做出多种面食。这些素淡至简的面食，源自儿时母亲对我的言传身教。自己做的粗粮面食虽不及母亲做的味美可口，但总能勾起诸多儿时记忆。幼时光阴缓慢，岁月静好，生活虽然清贫，仍旧不乏快乐。使用粗粮熬煮的热粥以及粗粮制成的面食让我时时怀念过往，就像一首歌里唱的那样：“我好想回到小时候，我怀念我的小时候，在每一个黄昏和午后，还能和你一起手拉着手……”

爱上粗粮之后，我开始变得惜时、惜物、惜命，恋旧、怀旧、守旧；开始崇尚大道至简，远离奢华；愈发理解一粒米源于农民千滴汗，半碗粥足以抵挡隆冬寒。粮食是大地的恩赐，我将日日与粗粮作伴，并竭尽所能地做自然最友善的朋友，过世间最安适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