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的蚊子

本文转自：南宁日报

心香一瓣

端午节的蚊子

◎刘岱青蚊子随时有，处处都咬人，端午节有点不一样，看来他们也过节。

今年的端午节，我回家陪年迈的父母，没想到老家的蚊子太热情了。因为下雨，到了半夜，天气收敛了些许狂野，不再那么火爆，我感觉是关空调的时候了，便趁着起夜把这件事情办了。没想到，刚躺下就有蚊子出来跟我打“招呼”：你还认得我吗？我有点茫然，上次回来是春节，对面山顶上一片雪白，蚊子们走亲戚去了，没碰上，今天这只，以前见过面吗？抱歉，记不起来了。素未谋面，我无意理它，我想，咱们亲不亲故乡人，没必要同室操戈吧？我看了一下手机，3点多钟，于是向它挥挥手，算是打过招呼了，翻个身把自己卷进毯子里，希望能做一个好梦。

正要睡去，蚊子哼着跑调的小曲轻轻地靠了过来，似乎在试探我到底睡着了没有，又似乎怕吵醒我。我觉得应该是欢迎的分量要多一些，是怀着让我多休息一下的美好心态，所以才轻轻地、悄悄地靠近我。

我没有理它，因为我确实有点困了。对于我的态度，它似乎有些生气，展开双翅膀，从我的左边悄悄掠过海拔最高的鼻尖，又掉头绕过下巴，来到我的右耳边，继续它的歌唱，调子提高了两度。我不知道它在唱什么，但是突然感觉很动听，精神为之一振，整个意念跟着它转起来，这是什么音乐呢？港台流行歌曲吗？不像，但好像是在哪里听过，曲调很熟悉但怎么都记不起来了，就想，行吧，你想唱；明天有事，我睡了。

也许真的是故旧，我好像听出来催眠的旋律，这旋律一会儿在我的左边，一会儿飘到我的右边，我也在这旋律里渐渐地迷失，可就在这时，忽然感觉脑门上有一个东西轻轻地落下，又过了一会儿，一种痒痒的感觉传来，我一激灵，这只蚊子好像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友好。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悄无声息地装睡，等它的针刺深入我的肌肤，品尝到我血液美味之时，我举起正义的巴掌，精准覆盖了那个无名高地。动作很麻利，我觉得消灭目标已经实现，于是翻身入眠。

可是，我又错了，等我刚刚闭上眼睛，“美妙”的旋律又在我的耳边响起，刚才的那一记单打只不过是对我傲慢与偏见的提醒。我清醒过来了，为了保险起见，当这个声音在我的右边脸上消逝，厚厚的脸皮感觉到刺痒时，我突然双掌齐出、左右开弓，没有一点犹豫。就在此时，也许是听到巴掌的声音，父亲推门走了进来，问我：你关了空调热不？我说，热倒不是很热，就是蚊子有点讨厌。他说，我拿电蚊拍给你。人们通常说，母子连心，可是，父亲怎么知道我正在跟蚊子较劲呢？在我的记忆里，由于父亲在外工作，半夜里经常出现在我床前的不是奶奶就是母亲，他在半夜里来到我的床前，这还是第一次。他又说，我开灯了，我说好。

灯一开，房子里的一切展现眼前，一览无余！原来跟我较劲的蚊子不止一只！就在我大腿旁边的凉席上，挺着八个月孕肚两眼虎视眈眈看着我的就有三只！它们呆呆地看我的同时，似乎还在私下议论着什么，是问对方吃饱了吗？还是在探讨我的血液味道？怎么能这样呢？我有点愤怒了，不再仁慈手软，按紧电蚊拍开关绕着身子悬空扫了过去，就那么一圈，居然噼里啪啦落下五六只！

看着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几十个“红豆”，我想，明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跟卖蚊香的兄弟好好聊一聊，给明年过端午节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