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站在十字路口：李显龙想退休，接班人迎战三大难题

现年71岁的新加坡总理李显龙，在规划自己的退休之路了。

8月20日晚，李显龙在2023年国庆群众大会全国电视演说上宣布，下任总理黄循财（Lawrence Wong）即将逐步接任总理权力。

李显龙说，他原计划于2022年自己70岁生日前，实现移交权力、卸任总理职务，但新冠疫情打乱了他的计划。如今疫情阴霾逐渐散去，移权卸任的工作被重新提上日程。

2023年国庆群众大会上，新加坡总理李显龙正在发表演说。（图源：社交媒体）

即将上任的黄循财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什么时候可以正式成为新加坡的最高领导人？即将成为新加坡历史上第四位总理的他，要面对哪些难题？

为什么是他？

黄循财今年51岁，祖籍中国海南，在新加坡出生长大。他的父亲是一名销售，母亲是小学教师，家庭状况非常普通，黄循财被称为“在组屋长大的小孩”（grew up in a public housing flat）。

家境普通，但是他的学历不简单。1994年，黄循财在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获得理学学士学位，随后，又先后获得密歇根大学安娜堡分校经济学硕士、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公共管理硕士学位。

学成后的黄循财选择回到新加坡，于1997年8月就职于贸易与工业部（Ministry of Trade and Industry），开始了他的政治生涯。

自2005年起，黄循财开始担任李显龙总理的首任私人秘书，并作为人民行动党五位候选人之一参加2011年大选，当选国会议员，从此拥有进入内阁、乃至成为总理的入场券。

十余年来，黄循财先后担任文化、社区及青年部长、国家发展部长、教育部长、财政部长等职务，目前依然是新加坡内阁中唯二的“70后”部长之一。

他之所以能成为下一任总理，与其在应对新冠疫情的出色表现有很大关系。

2020年1月，黄循财与时任卫生部长颜金勇联合领导政府抗疫跨部门工作小组，负责应对疫情工作。在近三年的抗疫工作中，新加坡成为世界级“抗疫模范生”，而黄循财也在政策解说、新闻发布中频频曝光，逐渐从办公桌前走到聚光灯下，得到了不少民众的关注和认可。

图源：黄循财个人社交媒体

据《联合早报》报道，2020年3月25日，黄循财在国会分享“全民一心的抗疫历程”时，哽咽将近三分钟。有评论形容称：“会为新加坡人流泪的人，就是可以信任的人。”

新加坡国立大学政治系副教授庄嘉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则认为，黄循财的施政会沿袭新加坡一贯的路线。“他的过人之处就是没有过人之处。公务员体系出来比较会按部就班，比较服从命令，可能在执行方面相当强……很多人对他的政治生涯、对他的政见不是很清楚，因为他相对低调、谨慎处理、奉公守法，比较不会展示自己的特色。”

2022年4月14日，黄循财被选为新加坡第四代领导集体的领导人。同年6月6日，新加坡内阁改组，黄循财晋升为新加坡副总理，距离成为新加坡最高领导人仅一步之遥。

三大变化需要担心

自1965年8月9日新加坡从马来西亚完全独立至今，人民行动党一直是唯一的执政党。

人民行动党在新加坡国会掌握的席次经常维持在90%或以上，其民意支持度更经常居高不下──在新加坡建国后的历次选举中，该党得票率亦从未低于60% 。

人民行动党的历任实际领导人，均循约定俗成的精英圈子推举程序产生。

由于相对普通的家庭背景和出类拔萃的政治能力，黄循财被称是“精英中的草根，草根中的精英”。在第四代领导人推选过程中，黄循财获得了19位部长、议长等党政高层中15人的“首选”，取得压倒性胜利。

李显龙至今并未公布移交权力的具体日程或进度，但按照议程，下一届新加坡全国大选最晚必须在2025年11月23日之前举行。

李显龙与黄循财（图源：社交媒体）

换言之，只要人民行动党赢得下届选举，黄循财就能成为新一任总理。

而这在新加坡几乎毫无悬念。

早在去年4月，黄循财当选新加坡第四代领导团队的领导人时，他就已经拿到了“总理体验卡”——宣布当选的两天后（2022年4月16日），黄循财就正式展开对美国为期10天的访问，至4月25日才返回新加坡。

不过，黄循财未来的总理之路依然充满挑战。

现在外界最关心的，是新加坡接下来的外交政策方向。

在新加坡，不少人认为，黄循财必须要补上的“短板”是，他不曾处理过棘手的外交事务，特别是在全球国际关系复杂、地缘政治局势升温的今天。

黄循财曾坦言：“我们已经渡过了大流行病的最糟糕时期，但前路还有多重风暴——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和大国竞争正在聚集力量，保护主义正在破坏多边贸易体系，以及全球变暖的长期威胁。这些多重风暴威胁着本地区的稳定和繁荣”。

其实李显龙对外宣布即将“淡出政坛、交棒接班人”，已不是第一次。

早在2015年大选之前，李显龙就在多个场合表达过要移交权力的想法，更给出了明确的时间点：2022年，他满70岁之前。“新加坡不会需要一个70岁的总理。”李显龙说。

直到新冠疫情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在8月20日的讲话中，李显龙也对黄循财及其团队充满信心。李显龙表示，他越来越多的任务是支持第四代领导人团队的议程，以便他们有一个尽可能好的开始。

但法国媒体认为，直到现在，李显龙仍然对交棒时间含糊其辞。对此，新加坡管理大学法律学教授尤金·谭表示，只要不透露具体的时间表，所有的牌都掌控在他的手中。

而黄循财作为下一任新加坡最高领导人，也不可能完全摆脱李光耀及其家族的影响力。

8月14日，在纪念李光耀100岁诞辰的“重新创造命运”会议上，黄循财坦言，全球多边贸易体系面对冲击、全球化不再依据经济逻辑运行、中美关系性质的重大改变将是新加坡接下来需要担心的三大变化。

处在十字路口的新加坡，要如何面对这些难题，让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