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那些年我的老师

本文转自：山西晚报

稷峰街是稷山县城的标杆，稷山中学是稷峰街的重要地标，只要看见县委大楼，便看见了“稷山中学”四个火红的行书大字以及下面那栋高大气派的教学楼。

原来的大铁门早由现代化的伸缩门替代，曾经看门的那位黑面光头爷爷已不在人世了吧？以前的食堂、宿舍以及一排排教室，是否也都“换了人间”？经常给我多盛半勺面汤、满面胡茬、留个寸头、穿一身油亮黑布衣的狗亚师傅还在否？曾经的那些老师都去了哪里？身体都还好吗？我站在校门口默默回想。

就在教学楼的一层，为了那个所谓的“铁饭碗”，我们每天埋头于“题海”与命运抗争，幻想着未来的美景；老师们背着手在教室里轻轻走动，悉心解答着每一个疑惑，多了鼓励少了批评；“高四”的你显然多了几分成熟和冷静，再没了趴着“人墙”买馒头的那种急切与疯狂，心底那爱的慌张、情的朦胧，也被高考的大风吹散了踪影。

天微亮，教室里就一片朗朗书声。便是冬日，任那寒风呼啸、雪花飘飘，教室外的窗台边，操场里的土墙根，也不缺励志的儿郎。晚自习结束许久，电灯熄烛光起，教室里满是呛鼻的气息。真不知，高一时还按部就班傻傻的你，为何直到高三才明白要用功学习，又是从哪里萌生出的汩汩动力？是课桌下与那个他或她手碰手爱的鼓励，还是父母亲在田间劳作的挥汗如雨？不知道，不知道，因为遥远的时光早已淡漠了记忆。但是，什么都可以淡化，什么都可以忘记，唯独忘不了那些年那些老师的关怀和鼓励。

“高四”时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是宁金成，西位村人，面色红润，身材微胖，总是笑呵呵的，慈善如弥勒。宁老师城里有房，但吃住都在学校，每日早起顾不得刷牙，第一件事就是去隔壁的男生宿舍里转一圈儿，看谁还在懒睡不起。也会到女生宿舍外喊几声：“还有谁在睡？快起！快起！人家某某已经背了十几个单词啦！”每天晚自习后，他又到教室转一圈儿，看谁睡得太晚催促安慰几句。宁老师最大的优点是善于鼓励，即便是批评谁，也是先指出其优点，再点出其不足。“XX可是个好娃——啊，经常不是帮这个就是帮那个，思想第一！但这可不算分数的——啊，文化课要加把劲！”无论对谁，他都爱说一句话：“加把劲哈，现在的成绩都是暂时的，一个月后肯定会有大变化！”正因此，同学们都很受鼓舞。

物理老师宁培贵也是西位村人，皮肤白皙，大背头，体型肥硕，衣着讲究。宁老师讲课善于提纲挈领抓中心，向来一堂课一根粉笔一道例题，便把知识要点贯穿其中，让人听得明白，理解得透彻，学得轻松。每次早早完课，我们做练习，他来回溜达，遇有人提问，便叫别的学生回答：“喂，老刘，你不是不服气嘛，回答人家这个问题。”或喊另一同学：“来，这次考试的张冠军，在黑板上给大家讲讲这道题。”等没了问题，他坐讲台上抚弄着粉笔开始扯段子：或说他家母鸡昨天不知道被哪个王八蛋偷了；或告大家说哪个小卖铺怎样坑人，千万别去；或调侃哪个校领导“没事干就知道到处瞎转悠”……常惹得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杨英虎老师从高二到“高四”一直代我们数学，峨眉村人，四十来岁，中等身材，圆脸，圆眼，谢顶，衣着简朴，言语不多，戴一副高度近视镜，总是似笑非笑的样子，极像笑星郭达。据评杨老师是全校最好的数学老师，无论讲课还是练习，都注重基础知识和基本技巧，很少让大家费时钻研那些怪、偏、难的题。直到最后一年，我才突然有所领悟，数学终于及格，也算没白费杨老师的诸多关照。上大学后，与同学曾看望杨老师，他还是心无旁骛的老样子，只是笑时嘴角开大了些。

翟建宝老师从高一到高三一直代我们语文，东渠村人，分头，圆眼，少言懒语，老成持重，年轻轻便花白了头发，脸上的皮肤也极不光滑。高中数年，翟老师待我极好，也是唯一 一直与我保持联系的老师。据他讲中学时他常跟人打架，直到结婚后暴脾气才得收敛。但我记得他发过一次脾气的。有位L同学上课时大声喧哗，他厉声制止，L非但不听，反怒目相向。翟老师快步近前，让其“滚出”教室，L仍静坐不理。翟老师气急，一手紧握成拳，一手揪其前襟猛然拽起，竟至提离地面！L一时面色惨白，垂下了高傲的头。翟老师随即罢手，狠盯两眼甩头离去。后得知，L是一位有实权的局长家公子。毕业后，我曾数次看望翟老师，每遇学习或感情问题也常书信讨教，可谓亦师亦友。

还有好多老师值得铭记：声色俱厉目光如剑的高一班主任兼政治老师程笃林，身材瘦长细语絮絮的物理老师贺保有，声情并茂口若悬河的化学老师常积臣，稳重帅气细致入微的英语老师周振宇，解题灵巧仰天畅谈的化学老师黄卫东，温文尔雅情急流泪的生物老师张春富，等等。

高中四年，无数的习题和试卷，那么多老师熟悉的脸，还有与同学们的嬉笑怒骂、忽近忽远，以及异性间生涩朦胧的情感。好想再骑那辆双菱自行车到学校转一圈，闭住眼重温那段岁月梦的香甜……

是的，从小学到高中，以至人生的终末，哪个阶段没有梦想？只是，有的梦会实现，有的会破灭，有的永远只是梦。但无论怎样，正是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或给你带来希望，或让你变得清醒，或促你更加坚强！因此，要感谢他们。

□杨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