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选择的女人（图）

本文转自：天津日报

徐功明 题图：张宇尘

走出法院大门，二姐收敛着情绪，略显苍白的脸上挂着两个深陷的眼窝，藏匿着无法言说的苦楚。在想得到和怕失去之间，二姐攒了无数次的失望，才决定选择结束那段拔河式的婚姻。她既不想活在别人的期许里，也不想活在没有希望的煎熬里。

二姐对婚姻的憧憬，不过是拥有一份平淡朴实的日子。然而，在漫长的人生路上，再朴素的愿望，终究拗不过现实的无常。初见男人，他身材短粗，黢黑的脸，像是被烤透的红薯，皱皱巴巴。男人不仅其貌不扬，而且木讷寡言，家境也不好。尽管跟二姐理想中的标准相差甚远，但她不知怎的，就稀里糊涂地选择了这个男人。

男人自恃有一双粗大的手，像蟹钳一样力大无穷。第一次上门相亲，他看水缸空了，二话不说，拎起水桶就去把水缸注满。或许，正是因为这小小的举动，拨动了二姐的心弦。她“破格”相中了这个男人。面对别人的闲言碎语，二姐还自白式地辩解道：一个男人长得差点、家里穷点都没关系，只要勤劳踏实，心地善良就够了。

“意外中标”的男人喜出望外，夸下海口要雇一辆崭新的面的，把二姐体面地接回家，让她成为村上最幸福的女人。二姐信以为真，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婚礼如期举行，但男人的“豪言壮语”被囊空如洗击得粉碎，因筹不到租车的费用，转而从邻居那里借了一辆拖拉机。在大红“囍”字装扮下，拖拉机摇摇晃晃颠荡在乡间的泥泞路上，吐着滚滚的黑烟。二姐噘着嘴，那点小情绪还没来得及释放，就被男人花言巧语抱上了拖拉机的车斗。冥冥之中，就像是命运的安排，她婚后的日子就犹如行驶中晃荡的车斗。

人生就是由不停的选择构成的，不同阶段的选择换来不同的结果。无论哪一种选择，都连接成了人生再难割舍的片段。二姐在一个关键的节点，选择了这个男人，他就成了她的全部。男人在盐场干着零工，微薄的收入难以支撑起家庭基本的运转。为了增加收入，男人动员二姐和他一起去推盐，带着对生活的向往，带着对爱情的依偎，二姐不假思索地收拾行囊，和男人一起打拼在盐田的池埂上。

然而，好景不长，男人或许是厌倦了二姐被烈日烤焦的脸，或许是厌倦了日复一日的单调生活。他下班后常邀约三五工友来宿舍喝酒划拳，吵吵闹闹，喝得烂醉如泥，留下一片狼藉。看着瘫成一团的男人，二姐既难过又无奈。男人在劣质酒精持续焚烧下，渐渐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二姐的态度越发冷漠，常常为一些稀松平常的琐事对她横加指责。逆来顺受的二姐处处忍让、迁就，换来的却多是男人变本加厉的拳脚相向。

二姐孤立无助，踉踉跄跄走过至冷至暗的隧道，终于跌跌撞撞挣脱了迂回曲折的绝望。对于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来说，所有的阵痛只能通过改变自己来完成。她倏然明白，独立才是一个女人最好的底牌。这世上，最难能可贵的恰恰是通向自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