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书欲寄何由达

本文转自：邵阳日报

精神家园

鱼书欲寄何由达

“回忆在我的心里深种，让我在深夜把眼睛哭红。你像一阵风走得匆匆，吹过了我的世界我的梦……”忧伤的歌曲如片片飞舞的雪花，在心里飘呀飘，唤醒我尘封的记忆。

他离开我快三十年了。在部队时，他是个海军排长，退伍后被安排到工商局工作。巧遇他，是在一辆中巴上。他寻找着各种话题，试图引起我的注意。我矜持地坐着，偶尔回答一个字或两个字。后来的日子，是不断的巧遇。原来他家就住在校门口，而我经常在他家隔壁买早餐。渐渐熟悉后，他天天到学校“围堵”我，有时是他一个，有时是他带着一群朋友。他的脸上洋溢着一种骄傲，一种甜蜜。原来他的爱情之路并不顺利，因为他有个专断的母亲。没有三招两式，根本接不了他母亲的半招，很多女孩望而却步。

三十六计用完，他终于取得爱情真经。那个时候，生活比较紧巴，能吃到的水果大多是本地出产的橘子。他打听到哪个果园的橘子甜，就租一辆拖拉机，挑着箩筐亲自到果园，一个一个地用剪刀把橘子剪下来。三百斤橘子堆在家里，黄色的，橙色的，青中带黄的，房里弥漫着浓郁的橘子香味。剥开一个，瓣瓣橘肉弓着背抱在一起，咬一口，汁水直流，溅得满脸都是。那些橘子似乎在笑我傻，像他一样。他找来一个大澡盆，用冷开水泡了保鲜剂，把橘子放进去洗个“药澡”，再用打蜡的纸把橘子包起来。别人买橘子买个三五十斤就不错了，能吃到重阳节。而我到第二年初夏，还能吃到甜蜜蜜的橘子。每当我拿出橙红透亮的橘子，常引来大片羡慕眼馋的目光。

也许是年龄的差距，也许是对我的偏爱，任性的我被他宠成公主。那时的冬天有点冷，我们烤着炭火过冬，晚上在被窝里放几个热水瓶暖脚。冬天洗澡，成了我的一大愁事。为了不冻着我，他想方设法给我做了“浴室”……偶尔想起，鼻子就会莫名地酸楚。曾经的温馨只是种在光阴深处的故事，所谓伊人，已成土地深处的一部分。

1990年的冬天，下了一场大雪。雪花漫天飞舞，一片片，一团团。田野中，村庄里，大山上，放眼望去，到处开满了一簇簇洁白的雪花。他带着我到山上打雪仗，我们躲在大树旁、草垛边，掷雪球。他拉开身上的皮衣，手拿一根树枝，大声唱着：“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党给我智慧给我胆，千难万险只等闲……”雪粒子像天女散花一样洒落，欢快的笑声惊醒了冬天的梦。我把他摁在雪地上，用雪使劲搓他的脸，用雪团塞进他嘴里，他撒娇般在雪地上打起了滚。直到筋疲力尽，我们才牵手回家。自从他离开后，我不再玩雪，每片雪花中似乎都藏着他的影子，我怕踩痛他。

“鱼书欲寄何由达，水远山长处处同。”马上就是“八一”建军节了，那是属于你的节日。我的思念，你能收到吗？

（李云娥，邵阳县人，湖南省散文学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