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成、李秀成为何违背南京决策，放弃攻打武昌

1860年初，随着江南大营被摧毁，南京局势好转，太平天国诸侯聚集在一起，商议接下来的作战方案。

一番争论过后，洪仁玕、陈玉成、李秀成达成协议：“一个月内搞定苏常，然后班师西征，攻打武昌，解除安庆之围。”南京决策出台后，各路将领按照分工作战。陈玉成、李秀成继续东征，在丹阳打垮张国梁，乘胜夺取苏州、常州，开创大好局面。太平军主力东征，胡林翼、曾国藩乘势反扑，强攻安庆。陈玉成从江浙班师，遵守南京决策计划，从江北进攻安徽、湖北，开始西征武昌。途中，安徽捻军纷纷南下，陈玉成实力暴涨。这个时候，陈玉成改变了既定的作战计划：暂缓西征，联手捻军从桐城出兵，直接与多隆阿、李续宜决战，试图撕毁湘军外围防线。挂车河之战，陈玉成正面硬拼，强攻湘军营垒。此时，湘军截断粮道，多隆阿的索伦马队背后夹击，太平军作战不利，陈玉成放弃直接救援安庆计划。胡林翼是集团作战，陈玉成本以为有捻军协助，可以快速突破包围圈，故而强攻湘军防线。此战，太平军精锐损失不少，还浪费了时间，得不偿失。陈玉成受挫后，便让洪仁玕催促李秀成出兵，南北两路西征武昌。陈玉成从霍山杀入湖北，迅速攻克黄州，一路所向披靡，在1861年3月左右抵达武昌郊外。陈玉成在黄州停留一个月左右，便让赖文光等率骑兵驻扎黄州、安陆、德安，自己率步兵杀回集贤关，再次与湘军对决。陈玉成出兵两个月后，李秀成从江浙西征，沿途招兵买马，尤其是江西、湖北天地会起义军的参加，太平军顿时有了十几万人，声势浩大。李秀成抵达武昌，见不到陈玉成，又急忙返回江浙。途中，翼王石达开的部将从广西北上，又参加李秀成军团，忠王一下子有了数十万人，实力大大增强。按照南京决策，陈玉成、李秀成从南北两路出兵，一起联合攻打武昌。结果，陈玉成、李秀成都没有攻城，太平军前锋到了武昌郊外，耀武扬威一番后，都相继返回。救援安庆，必须西征武昌，这是太平天国统帅部的共识。武昌是湘军基地，湖北巡抚胡林翼军团是围攻安庆的主力；武昌有危险，他必须返回救援，承担起保卫疆土职责。那么，为何陈玉成、李秀成都放弃攻打武昌呢？有种观点认为：陈玉成等不到李秀成到来，安庆又遇到危险，只能离开湖北，先救援自己的大本营。这观点，经不起推敲，因为陈玉成将骑兵留在湖北。挂车河之战，陈玉成投入主力精锐都未能突破防线，如今劳师远征过后，又留下骑兵，拿什么来跟湘军战斗？李秀成已经在路途，陈玉成可以先攻打武昌，然后书信李秀成让他快点来，这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陈玉成没有这么做，而是自己返回安庆，且不带走骑兵。陈玉成不在湖北，南京决策计划无法实施，李秀成力不从心，这也是他放弃攻打武昌的重要原因。言归正传，陈玉成、李秀成都选择放弃，究竟是什么原因呢？笔者认为，跟局势变化有关系，太平天国还不想跟列强翻脸，列强却支持清朝。

陈玉成、李秀成摧毁江南大营时，清朝还跟列强打仗，英法也没明确支持谁，还在观望之中。这一点，洪仁玕看得很明白，故而东征苏常时，多次与英国公使进行会面，希望能换取支持。李秀成也是如此，东征苏常期间，也尝试攻打上海，并表示：“只要洋兄弟悬挂黄旗作为标识，就能避免误判，太平军只打清军。”李秀成本想拿下上海，让列强中立，谁知他们支持清军，阻止太平军攻城。李秀成遭遇挫折后，也没强攻，而是选择回到苏州。不久，李秀成与列强达成口头协议，一年之内不会打上海，也希望他们不要出兵攻打江浙，双方脱离接触。如此，李秀成才开始西征，并抽调江浙兵马。南京决策，将洪仁玕、李秀成、陈玉成的方案整合起来，他们对列强的态度是一致的，就是不要激怒他们，避免糟糕的两线作战。陈玉成、李秀成放弃武昌，与英国公使巴夏礼等人的干涉关系很大。因为，此时清朝已经对列强屈服，列强就以保护通商口岸免于战火为理由，让太平军放弃攻城，否则可能造成不愉快。从军事力量上看，陈玉成、李秀成联手，可以打爆在通商口岸的英军，但他们承受不起后果。例如，列强从上海出兵，攻打江浙，让李秀成腹背受敌。英国海军力量强大，军舰横亘江面，攻打太平军粮食运输线，陈玉成、李秀成又岂能吃得消呢？两线作战，乃兵家大忌，陈玉成、李秀成岂能犯下这样的错误。如果想避免列强出兵，陈玉成、李秀成必须快速拿下武昌，尽量减少对通商的影响，在列强出兵前结束战斗。那么，太平军能否快速拿下武昌呢？答案是否定。武昌是湘军后方，战略地位非常重要，清军、太平军在这里长期争夺，故而城池防御很坚固。攻打一座坚固城池，在火器没有质的突破情况下，只能拼消耗，除非敌人自己闻风而逃。太平军缺乏重武器，水师几乎是“零”，拿什么来攻打武昌？此前，太平军三次攻克武昌、汉阳、汉口，都是水师、步兵协同作战，且对手是八旗、绿营，并非湘军。其实，陈玉成、李秀成也知道拿不下武昌，他们攻打武昌的目的，并不在夺取城池，而是让胡林翼将主力调回湖北，从而解除安庆之围困。列强偏袒清朝，只要他们出动舰队协助防守，太平军没有一两年时间，不可能拿下武昌。一两年时间，意味着什么呢？也许湘军早就攻克安庆，拿下南京；江浙也乱成一团，连熬下去的资本都没有。

可以说，陈玉成、李秀成都选择放弃攻打武昌，是无奈之举。因为，太平天国的对手，不只是清朝一个，太平军面临的局势很糟糕，难以逆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