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岁时去城里看病，想在姑姑家借住一晚，姑姑拒绝

有句俗语曾言：“姑舅之亲，血浓于水，虽断骨仍相连。”人们常言姑姑是除父母外，最疼爱自己之人，然而，我对此却持有不同看法。我甚至一度怀疑，我们与姑姑家是否有着深重的恩怨，否则她何以对我这个亲侄子，比对待陌生人还要冷漠。

自小，我对姑姑的印象便不佳。她鲜少回农村探望爷爷奶奶，每次归来，总是与他们争吵，甚至还时不时将我也牵扯其中。忆及幼年时光，每每见到姑姑，我总要经受一番责备，甚至挨上几下打骂。每当我委屈地跑去向妈妈哭诉，妈妈却安慰我，说姑姑只是在与我玩笑，并非真心要伤害我。尽管如此，我却再也不敢与姑姑亲近了。

岁月流逝，我渐渐长大，终于理解，姑姑生来便是那般性情。奶奶常说，姑姑命好，嫁入了城里的富贵之家，过上了悠闲的阔太太生活。然而，我却不以为意。因为自从姑姑嫁人之后，她便很少回家探望，一年到头也难得一见。每每提及姑姑，奶奶总是眼中含泪。

犹记得五岁那年，我不知因何缘由，身体突然不适，从早到晚都萎靡不振，食欲不振。早餐才吃了不到一个小时，我便全部吐了出来。母亲以为我只是普通的肠胃不适，并未在意，只是嘱咐我多休息，多喝热水。然而，我躺了半天，症状却愈发严重，忽冷忽热，十分难受。

中午时分，母亲做好饭菜，准备叫我起床用餐时，发现我面色通红，一摸额头滚烫无比。她赶紧拿出体温计为我量体温，结果竟接近40度。母亲顾不得收拾自己，背起我便向村里的卫生室跑去。一路上颠簸不已，我又吐了一次。到达卫生室时，我几乎感觉自己已经奄奄一息了。

医生为我做了简单的检查，却并未发现什么大问题，只能开了一些退烧药让我服用。母亲紧张地看着我，希望能尽快好转。若情况依旧未有好转，应立刻将孩子送往医院接受细致检查，以免延误治疗时机。踏进家门后，我匆忙喝了几口稀粥，随后母亲便小心翼翼地将退烧药喂我服用。遗憾的是，不到半小时，我便将这些药悉数吐出。眼见我这般状态，药物难以入腹，母亲愈发焦虑，遂托人给在镇上工作的父亲传信，催他速归，带我去城里的医院进行深入检查。

得知我病况紧急，父亲未及更衣，便匆忙赶回。他大致了解了我的情况后，便准备背我去城里就医。见父亲如此焦急，母亲忙加以劝阻，提醒他此刻前往医院恐怕难以立即就诊。她忽然想起小妹在城中居住，于是建议父亲当晚先带我去小妹家暂住，待次日一早再前往医院。

父亲稍作思索，点头应允。他嘱咐母亲为我收拾好衣物与药品，并准备些备用现金以防万一。母亲应声而动，不仅收拾了衣物和药品，还从菜园里采摘了些新鲜蔬菜，准备了些土特产，一并交给父亲。她解释道：“虽是亲妹妹，但礼数不可废。更何况我们此番有求于她，带些东西去，也算是表达一份心意。”

父亲看了看那些物品，虽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接受了母亲的安排。他明白，这是人情往来中应有的分寸与尊重。

大约下午三点时分，我和父亲终于坐上了前往城里的车。司机恰巧也是城里人，见状好奇询问我们带这么多东西要去哪里。父亲如实相告，说是带孩子进城看病，怕情况严重需要住院，所以带的东西多了些。司机听后，又热心地询问我们是否已经安排好住宿。得知我们原本打算在小妹家暂住后，他仍然热情地邀请我们住在他家，表示家里宽敞，住宿不成问题。

然而，父亲却坚持谢绝了司机的好意，表示小妹家就在附近，方便次日就医。尽管父亲有所言明，那位司机仍旧留下了电话号码，嘱咐说若有需要随时联络，他已在城内居住了数十载，相较之下比我们更为熟悉地形。父亲接过司机递来的纸条，几句谢意后，便提着行李背着我前往姑姑家。所幸姑姑家的楼层并不高，刚好三层，使得父亲无需过于劳累。

待至姑姑家门口，父亲放下行李，轻轻叩门。然而，过了好一会儿都无人应答，父亲又敲了几下，这才听到里面有人回应。没过多久，姑姑打开了门。见到我与父亲时，姑姑似乎有些愣住，误以为我们是过路的陌生人，询问我们的目的地。这让父亲倍感困惑，连忙告知姑姑他们正是前来拜访的亲人。

姑姑这才细细打量我们的面容，认出父亲后惊讶地问道：“大哥，你怎么突然来我这里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刚才没看清，还以为你们是过路的。”父亲解释说，是因为小北生病了，发烧呕吐，吃了药也不见好转，嫂子担心，让他带我进城看医生。但由于天色已晚且医院没有号了，所以想在姑姑家借宿一晚，第二天再去医院，保证不会给姑姑添麻烦。

听完父亲的话，姑姑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说这并不是她一个人的家，她不能做主。于是她提议让我们先在门外稍等片刻，她进去和姑父商量一下。姑姑甚至没让我们进门坐坐就直接关上了门。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姑姑出来了，面带愧疚地对父亲说，家里一会儿要来重要的客人，我们在这里实在不方便，建议我们出去找个小旅馆住，费用她会承担。

话已至此，父亲也明白了姑姑的意思，叹了口气对姑姑说：“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也有钱。”说着，他指了指脚下的袋子，告诉姑姑这是嫂子特意为她准备的菜和食物，让她拿进去。然后，父亲便带着我离开了，没有打扰到姑姑。姑姑甚至都没有看那个袋子一眼。

我把话再说一遍，爸，我们这里什么都能买得到，真没必要特地带来这些。而且东子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下次你就别费心了。父亲听到我这番话，表情稍显尴尬，拎起地上的袋子说，如果你们不需要，那我就带回去好了，你赶紧走吧，别在这儿耽误你时间了，我还得找地方落脚呢。

跟父亲寒暄了几句之后，他背着我就下了楼。我们还没走到二楼，就听见姑姑重重的摔上了门，隐约间还能听见她和姑父的对话。听到那些话，父亲叹了口气，跟我说，小北啊，你得争气，别像我一样，让自己的亲妹妹都看不起。可那时候的我，因为高烧头脑晕乎乎的，根本听不懂父亲话里的意思，只是感觉特别难受。

离开姑姑的小区后，父亲犯了难。他从未到过城里，完全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更何况他身上还背着我这个病怏怏的孩子，手里还提着一大袋东西。在走投无路之际，父亲忽然想起了之前司机给他的电话号码。他赶紧找了一个小卖铺，借了电话打过去。没想到，电话竟然打通了。听了父亲的请求后，司机立刻开车返回。幸运的是，司机还没走远，不到二十分钟就找到了我们。父亲本想请司机帮忙找个旅馆，但司机却直接把我们带到了他的家里。

司机叔叔的妻子看到我们时，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还是热情地邀请我们进屋。听完司机叔叔讲述我们的经历后，阿姨连忙对父亲说，大哥你就安心住下吧，我这就去给你收拾房间。明天一早，让辉子（司机叔叔）送你们去医院。就这样，我们在司机叔叔家度过了一晚。阿姨还为我们准备了丰盛的晚餐，但我因为生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享用美食。

第二天，父亲早早地叫醒了我。我们本想悄悄离开，不想给他们添麻烦，但司机叔叔听到动静后也起了床。看到我们整装待发的样子，叔叔立刻清醒了过来。换上一件褂子后，我便向父亲说道：“大哥，您这么早就带着孩子去看病啊，我这就去取钥匙，你们稍等片刻，我送你们一程。”父亲原本还想劝阻，但已经来不及了。叔叔取完钥匙后，从我父亲的手中接过了我，然后抱着我上了车。在叔叔的协助下，我的检查非常顺利，好在来得及时。

医生对父亲说：“幸好你们来得早，现在只需吃些药便可，若再晚些，恐怕得住院了。”取了药之后，叔叔还邀请我们去他家稍作休息，并建议我们吃完饭再走。然而，父亲不想继续麻烦叔叔，便婉拒了：“我们这就走了，孩子也看完病了，这两天真是麻烦你了大兄弟。”叔叔笑着回应：“这有什么麻烦的呢？再说，你不是也给我带来了一袋蔬菜和吃的吗？这可给我们省了不少钱呢。你带来的那些土特产，我和媳妇都很喜欢。自从我妈去世后，我已经很多年没吃过了。”

经过一番寒暄，父亲从兜里掏出两张五十元的钞票递给叔叔。叔叔一见，赶紧避开，对父亲说：“这钱我可不能收，我帮忙可不是为了钱。要是为了钱，我就不帮了。你赶紧收回去。”叔叔坚决不收，父亲也就没有再坚持。他只是对叔叔说：“等下次有机会再见，我一定要请你吃顿大餐，以表谢意。”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我也已经长大成人。巧的是，在我去城里参加考试的时候，竟然又遇到了当年帮助我的那位叔叔和阿姨。我热情地邀请他们吃了一顿丰盛的大餐，并带他们参观了我的家。父亲觉得这是一种难得的缘分，便让我认他们为干爹干娘。从此，我们两家一直保持着亲密的联系。

相比之下，我们家和姑姑家的关系却一直不冷不热。姑姑曾对父亲抱怨说：“他们不过就是陌生人而已，却比我们这个亲妹妹还要亲近。真不知道谁才是你的亲妹妹。”父亲为人老实，不与姑姑争执，只是淡淡地说：“他们当年帮过我们，若非他们，小北也不能健康地长大。我们得感激人家。”姑姑自知理亏，便不再提此事。而父亲则时常教导我，要铭记他人的恩情。

尽管我那位姑姑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每逢重要的节日，我仍旧会按照传统习俗去探望她。若不是因为父亲的牵绊，我恐怕早已决定与姑姑断绝往来。然而，自从我踏入职场以来，姑姑和姑父的态度竟然发生了转变，他们开始更加主动地联系我，时不时地打电话过来嘘寒问暖。我猜想，这大概是因为他们看到了我的成长和进步，想要修复我们之间的关系。

但说实话，由于我们从小就不怎么亲近，长大之后，我更是难以与他们建立起深厚的感情。因此，我仍会像过去那样，在节日里去看看他们，走走过场，以免让父亲担忧。至于未来，若是父亲不在了，我也只能顺其自然，看缘分如何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