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佗为何不愿意给曹操当私人医生？

撰文：明月清风

编辑：吃硬盘吧

插画：发达蚊

在此次世纪病毒——新冠肺炎的战疫中，中医中药大放异彩，屡建奇功。中医中药如此了得，首先应该感谢和致敬那些中医中药的开拓者和奠基者，如扁鹊、张仲景、华佗等祖师大医。据称，华佗是中国第一套健身操的发明者，是外科界的鼻祖，其独创的麻醉术，领先欧洲1600多年，因医术高超，曾被枭雄曹操征召为御医，可就是这样一位如雷贯耳，光照千秋的神医，却耻于以医为业，至死也不承认自己为医，这究竟是为何？

#01.

华佗，沛国谯（今安徽省亳州市）人。智商超群，天赋异禀，兼通《易经》《道德经》《医经》等众经，特别精通养生之术，“年且百岁而犹有壮容，人以为仙”。年过百岁而犹如三四十岁的魅力大叔。

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华佗是既读书，也行路。自打十几岁时起，他就外出游学，足迹遍及安徽、山东、河南、江苏等大半个中国，几年下来，不仅学问了得，而且修成正果，成了彼时医学界的大拿、翘楚，内、外、妇、儿、针灸等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尤其擅长外科。当时，沛国的丞相陈珪举其为孝廉，后来朝中重臣——太尉黄琬又征召其到中央为官，皆被华佗婉拒，一心一意要把一生奉献给自己所钟爱的医疗卫生事业。

华佗治病，不似当下一些“神医”——小病大治，重治，什么药贵开什么，而且一开十几种。华佗为人下药时，每次只开三四味，且大多以经济实用型为主，更令人称奇的是，每次开药，他皆不用称戥，一把抓，一手准。在针灸行针时，他也不过两三个穴位，如果针药所不能及者，则令其和着酒服食自己独制的秘方麻醉剂——麻沸散，一刻钟后，病人便如饮酒过量的酒鬼，昏昏睡去，华佗这时则拈刀而上，“刳破腹背，抽割积聚”，“既而缝合，傅以神膏，四五日创愈，一月之间皆平复。”

一次，有一位中年人前来就诊，这位大叔十几年来一直为头痛所苦，发起病来，耳鸣目眩，头痛如刺，以致“头不得举，目不得视”。华佗打眼一看，便明白了七八分，为了确诊，他令其解衣，然后用绳子拴住他的两脚，将其如猪一样倒悬于梁下，头颅离地面只有二寸，而后，华佗亲自上阵，用湿布反复擦拭其全身，擦拭毕，病人的血管脉象一览无余，华佗仔细观察，发现其血脉中杂有五色。

于是，便令徒弟数人以铍刀（两边有刃的小刀）刺切其血脉，很快其血管内的五色杂血便尽数流出，待到鲜血涌出时，这才住手。而后，华佗又以神膏反复摩擦其出血之处，之后又以神膏将刀口覆住，约一袋烟的功夫，病人全身便汗出如浆。华佗见之，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秘药——犬血散，令其喝下，喝完后随即将其解下，刚一落地，病人即神清气爽，通体舒泰，原来的头痛目眩早不知何时皆跑去了爪哇国里。

河内郡太守刘勋，有一位年已二十的剩女，得了一种怪病，左腿膝内长有一浓疮，痒而不痛，已有数年，不得已，延请当地医生为其挑疮去浓，十几天后得愈，可是愈后不久，膝疮又生，于是，找医再挑，如此这般反复多次，七八年不愈。后来听闻华佗医术高超，遂将其请到家中，华佗打眼一看，便脱口而出：“此病易疗之。”而后，又交代刘勋说：“麻烦您去找一条稻糠色的瘦狗，再配上两匹良马，派人轮番骑上此两马，牵着此狗速跑三十里。三十里后如狗无力奔跑，可令人下马步行拖着此狗，再向前徒步五十余里。然后，乘马疾速返回，回来后，乘狗身正热时截下狗的腹部与后脚之处那块毛皮，覆在你女儿膝疮之处。”

刘勋一一照办，不一会儿，他女儿便觉膝疮处有什么东西在蠢蠢蠕动。华佗见此，就手拈起一根小小的铁锥直刺膝疮之处，须臾，蠕动止。华佗掀开狗皮，只见膝疮处有一小小的蛇头露出，随手牵出，打眼一看，竟是一条红色的三尺长蛇，且有眼无瞳。华佗随即将自制的膏散覆于疮口处，七日后，刘勋女儿便行走如飞。

#02.

华佗不仅善治疑难杂症，且擅长心理疗法。有一郡守得了重病，家人请华佗上门诊治。一番交谈，华佗发现此人脾气暴躁，稍一思忖，便明白了病因。华佗慢条斯理地对郡守的儿子说：“你父亲的病和一般人的病不同，有淤血郁结于腹中，我有一方可治其病，只是需你配合。”见能治好父亲的顽疾，这位郡守的儿子随即满口应承。华佗笑呵呵地说：“请把你父亲平时所做的一些见不得人的‘好事’告诉我，我只留信一封即可令其不治而愈。”这位儿子沉吟了片刻，心一横，遂将父亲长期以来羞于见人的丑事和盘托出。华佗拈笔，拣其主要的，又添油加醋大大地发挥了一番，然后交由其儿子。并叮嘱，待我走后你再将此信交与你父。约等了一袋烟的功夫，儿子依嘱将信交给了父亲，郡守打开一看，勃然大怒，遂派手下快马加鞭前去追拿华佗。华佗早就料到此举，郡守自然捉不到华佗，遂怒不可遏，一气之下，竟吐出黑血一升，而所患十几年的重症竟不治而愈。

华佗曾经为广陵太守陈登治过病。有一天，陈登忽然间“胸中烦懑，面赤，不食”。闻知华佗在本郡行医，于是，命人急急将华佗请来。华佗把完脉后，开口道：“阁下胃中有虫，欲成内疽，腥物所为也。”说完，华佗遂亲自操刀作汤二升，让陈登趁热全部服下，须臾，陈登吐出三升小虫，且头红能动。治罢，华佗又叮嘱道：“此病三年后还会复发，遇到良医时才可救。”三年后，陈登果然旧病复发，遂派人按华佗所留地址前去寻找，可不巧的是，华佗外出巡诊几天不回，结果陈登因此而英年早逝。

华佗的神技，一传十，十传百，不久后，神医华佗的大名便传到了曹操的耳中。于是，曹操便向华佗发出了邀请。原来曹操早年得了一种头风眩，每次发作，总是心乱目眩，头痛难忍。遍求诸医，疗效甚微。华佗应召前来诊视，只下了三针，须臾，曹操便脑清目明，疼痛立止。曹操十分高兴。但华佗却如实相告：“您的病，乃脑部痼疾，一两次难于根除，需‘久久为攻’，方能逐步缓解，延年益寿。”曹操听后，遂将华佗留于府中，专为己用。

可华佗心中的理想是医世医天下，不甘心只做一名御医和私人医生。时间一长，华佗便心有厌烦，于是，他便编了一个理由，说自己的妻子病重，强烈要求回家探视。人之常情，合情合理。曹操听后，当即批准了华佗的请求。当天，华佗就如脱笼之鸟急火火地拔腿开溜。

到家后，华佗又以妻子病重为由，多次请求延长假期而不返。曹操认为这个理由太过牵强。一个家喻户晓的神医竟治不好自己的妻子，说出去谁信？于是，曹操三番五次写信催促华佗回许（昌），同时又下诏，令谯郡郡守协助催促遣送。华佗自恃有才有技有功，认为曹操不会对自己怎么样，更不会做出出格之举。因此，虽然曹操和郡守一再催促，华佗却始终置之不理，迟迟不肯上路。曹操大怒，遂派人前去查看，同时交代：如果华佗的妻子真的患病，可赐小豆四千升，放宽假期；如果不实，可将其逮捕归案。曹操的手下来到华佗家中一看，明显有诈，遂将华佗五花大绑，用囚车递押，一路送至许昌监狱，稍经审讯，华佗即供认不讳。

汉律：欺君和不从征者皆为死罪。荀彧获知后，多次请曹操手下留情，放华佗一马。可是曹操却大手一挥（估计此时的曹操头痛得厉害），直接拒绝了荀彧，遂将华佗拖出去杀之。

#03.

华佗临死前，从贴身内衣中掏出一卷自己呕心沥血所撰的医书送给狱吏，语重心长地说：“此可以活人。”可是狱吏却害怕因此而触犯律法，竟不敢接受。无奈，华佗只好忍痛向狱吏讨来火种，将这一价值连城的绝世之作付之一炬。一代名医名书就此泰山梁木。

正如华佗所言，曹操的头痛症需长期治疗。华佗死后，曹操头痛的愈加严重。于是，曹操便将心中的不满记恨到了华佗头上，咬牙切齿地说：“华佗这小子能治好我的病，可是他却故意留一手，不根治，想用这一伎俩来要挟于我，即使我不杀掉这小子，他也终究不会替我去掉这病根。”等到后来他的爱子曹冲病危，这时，曹操才颇为感叹地说：“我后悔杀了华佗，结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爱子死去。”

华佗生前曾收过多个徒弟，其中最有名的有两位，一位是吴普，一位是樊阿。他曾对弟子吴普说：“吾有一术，名五禽之戏：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鸟，体若不快，起作一禽之戏，怡而汗出，敷之以爽粉，身体便轻便而欲食。”吴普行之，年九十余，耳聪目明，齿牙完坚。

《后汉书》里记载：“华佗为人性恶，难得意，且耻以医见业”。意思是华佗为人脾气粗暴，难以得志，而且他耻于以行医为业，在临终时，华佗之所以将自己毕生心血一烧了之，其实，也有这方面的意思和考量。再者，华佗之所以“耻以医见业”，还另有所因。在封建社会中，医生一直被主流社会视为“贱业”，社会地位甚至低于巫师。再加彼时一些游医也常常以仙人自居，在行医时故弄虚玄，装神弄鬼，有意无意使用一些巫术邪术，因此常常会遭到儒家和正人君子的抵制和反对，因此民间和社会中对医生往往以巫士视之。熟读经书且常年游走于江湖、官场的华佗，岂能对此不知，因此，华佗耻于以医为业和羞于自认为医就不足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