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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关东诸州沦陷,洛阳失守,后秦姚泓穷于应付的情况下,守卫关东重镇的蒲坂守将姚懿在司马孙畅的鼓动下,产生了偷袭长安,取姚泓而代之的念头,后秦姚懿的司马孙畅劝说姚懿,“使袭长安,诛东平公绍······夏,欲树私恩。”
左常侍张敞、侍郎左雅劝他应以国家为重,姚懿不听并勃然大怒,将其鞭打至死。姚懿散谷以树私恩,处死不随同自己起兵的将领,决意谋反。
姚泓得知姚懿谋反的消息后,马上做出反应,召东平公姚绍进宫与他密谋。姚绍说:“懿性识鄙浅,从物推移,造此谋者,必孙畅也”。
姚绍对姚懿个人资质及其才略了如指掌,采取的策略是“驰使征畅,遣抚军将军赞据陕城······便当声其罪而讨之。”
姚绍实质意图是姚懿谋反的罪证还不是确凿,采取试探性的策略,以中央的名义召孙畅回朝,迫使姚懿先采取行动,这样就不会给其他宗室边将落下削除宗室边将的口实,让姚赞驻扎陕城,防止姚懿与刘裕大军勾结,自己亲自率兵到潼关统一指挥各支军队,联合围剿,震慑姚懿叛军。
姚泓听取了姚绍建议之后,“乃遣姚赞及冠军将军司马国蟠、建义将军蛇玄屯陕津,武卫将军姚驴屯潼关”。对姚懿采取夹击之势。姚懿调集军队,于蒲坂称帝,向各州郡传递公告檄文,以求响应。
姚懿企图把匈奴堡的粮食运到蒲阪供应自己的部众,试图拉拢宁东将军姚成都,从而获得匈奴堡粮食,姚成都坚决不从,姚懿派军队攻打成都,被姚成都击败。姚成都向各城传送檄文,示以逆顺之势,调动部队征集军粮,以讨伐姚懿。姚懿也调动各城的守军,响应者寥寥,只有临晋的几千户人响应。
姚成都带兵渡过黄河,对临晋的叛军发动进攻。姚懿手下的蒲阪士兵、安定人郭纯等人起兵包围姚懿。
东平公姚绍趁机进入蒲阪,俘获姚懿,杀死孙畅等人。姚懿之乱得以迅速平定。姚懿作为宗室边将在大敌当前不能与姚泓同仇敌忾,反而发动叛乱究其原因主要有以下几点:
第一,姚懿为姚弼同母弟,血缘上较姚泓更为亲近,姚泓杀姚弼之后,对姚懿安抚不足,让姚懿产生疑惧心理;
第二,蒲坂是潼关以东的军事重镇,距离长安较近,又王镇恶、檀道济占领洛阳,对蒲坂以东的后秦军事据点构成威胁,为姚懿叛乱提供了便利条件;
第三,在刘裕强大的军事力量压迫下,后秦军队连连失利,为姚懿叛乱提供了精神支撑。
姚懿叛乱几乎没有较大动作,先是散谷以收民心,后又转运军粮,万不得已又和姚成都争战于黄河以东,征集附近军队,附近军队又不为所用,只有临晋数千百姓响应,举止处处都显被动,所以很快就失败了。
综上姚懿叛乱失败的原因:
第一,姚懿个人才能不足,无法以才略服人。姚懿受到宗族的轻视,所以举兵得不到支持。姚绍说姚懿“懿性识鄙浅,从物推移”;
第二,直属部队较少。虽然驻兵蒲坂但是军事力量并不是很强大,直属部队较少,没有足够的基干力量来发动叛乱,所以散谷以收河北夷夏之心,是想发动叛乱时临时征集为兵,可见兵员缺少;
第三,没有群众基础。直到叛乱之前才散谷以收民心,太过张扬,过早的暴露了自己的目标,为姚泓所重视,无法达到奇袭长安的目的;
第四,没有缜密的计划,以借助外援。一己之力很难取胜,被动防守,没有引刘裕洛阳晋军为外援;
第五,战略举措的不恰当。姚懿举起反叛旗帜时就应该渡过黄河进兵长安,这样对长安权贵形成震慑,迫使朝廷内部分化,反而与姚成都争战于河东一隅之地,困守孤城,陷入被动,失败也是必然;
第六,受到驻地周围后秦将领的牵制。姚成都占据匈奴堡粮食,又举兵攻击蒲坂,对姚懿西进起到牵制作用,争取了姚绍东进平叛的时间;
第七,姚泓与姚绍谋划周备,统一平叛指挥权。姚泓大胆任用姚绍带领中央军队平叛,给蒲坂周围后秦将领以震慑作用,使其不敢响应姚懿与中央对抗,关东诸将能在姚绍的统一指挥下,协调一致围堵姚懿,也是姚懿失败的一个原因。
姚懿叛乱平定之后,后秦东部防务暂时得以稳定。此时东平公姚绍借平定姚懿的机会,加固潼关蒲坂防务,得以专力对付东晋军队,王镇恶诸人完成攻下洛阳的既定目标后,也不敢贸然轻进,此时后秦安定镇将姚恢发动叛乱,后秦朝野震动。
安定是后秦西北边防重镇,姚兴曾经派遣姚弼坐镇安定,以抵御赫连勃勃的侵逼,安定兵源多来自于当地镇户,关于安定的放弃还是坚守姚绍在东晋军队攻入河南,姚恢尚未叛乱时候就曾献策于姚泓:“晋兵已过许昌······事机已至,宜在速决。”
姚绍主张放弃安定,移其镇户以充实关中,其理由主要有:
第一,安定孤远,难以救应,一旦赫连勃勃侵逼安定,后秦大军又与东晋军队胶着于潼关一带,势必难以抽调部队回援安定。如果后秦中央执意救援安定,必然陷入东西两面作战的困境,终究顾此失彼,取胜的可能性较小;
第二,如果不救安定,安定镇户世居安定,人心失望,即使委派镇将,但是坚守住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
姚绍主张放弃安定,将其镇户迁回都城,这样既可以节省守卫安定的兵力,又能得到十万精兵,充实京都兵力,收缩战线,可以从容应付赫连勃勃和东晋的两面攻击。
但是东平公姚绍并未提到放弃安定后,西部的防务如何处理的问题。梁喜主张坚守安定,以安定屏蔽郿城,以郿城屏蔽长安也不无道理,左仆射梁喜曰:“齐公恢有威名,为岭北所惮,······无为豫自损削也。”
梁喜主张坚守安定的理由是:
第一,齐公恢有威信,可以镇守安定;
第二,岭北镇户与夏赫连勃勃有世仇,可以利用他们与赫连勃勃对抗;
第三,如果放弃安定,赫连勃勃直接攻击郿城,对京都的威胁更近;第四,还没有开战就放弃西北重镇,有损士气。
梁喜的建议有一定的战略远见,但是也存在一定问题,即:第一,安定将领任命问题和安抚问题,任命姚恢为将,威信传于岭北,极有可能拥兵自重,任命可以驾驭的将领又不足以守安定,两难选择。
在东晋大军长驱西进的情况下安抚姚恢,增加爵禄,容易被姚恢及其他边将轻视后秦朝廷威权。封赏姚恢理当也应该封赏其他边将,极容易造成权力下移,各自为政的局面。
第二,如何设置救援体系?以示安定镇户不使驱之死地。
第三,京中空虚,两线作战兵源问题,关中之兵可以抵挡东晋军队的攻击,这显然是没有开战前的评估,但是一旦安定被赫连勃勃所围,兵力又从何处抽调?
最后,姚泓采用梁喜建议,但是对两种方案粗略对比,并未作出中肯的选择。而懿横建议“恢于广平之难,有忠勋于陛下······宜征还朝廷以慰其心。”
懿横的主要观点是:第一,姚恢有殊勋于社稷,自姚泓登基并未加官进爵;第二,姚恢在安定阻挡夏人攻击;第三,姚恢个人关系疏离朝廷,安定镇户人心不稳,都思南迁。安定弃留问题的关键在于:将领选择、兵源调动、潜在的防御体系。
东平公姚绍认为应迁镇户,釜底抽薪;梁喜却建议坚守安定,不做调动;懿横的解决办法是征姚恢还朝,名高位重,解除兵权。
但是,姚泓顾虑的也不是多余,如此大张旗鼓,将安定镇户迁入长安,太过激烈,极有可能引起变乱,因此决定采取梁喜的建议,不放弃安定,维持现状。终于招致姚恢叛乱之祸。
正值后秦姚泓面临内忧外患的急迫形势,安定姚恢起兵发动叛乱。征北将军、齐公姚恢率领安定镇户三万八千户,从北雍州进攻长安。姚恢自称大都督、建义大将军,向所过州县传布檄文,以清君侧之名进军长安。
扬威将军姜纪归附姚恢,建节将军彭完都弃阴密城,逃回长安。姚恢所部抵达新支,姜纪劝姚恢说:“国家重将、大兵皆在东方,京师空虚,公亟引轻兵袭之,必克。”
姜纪主张先发制人,轻兵直进,不能顿兵坚城之下。如果姚泓军队快速集结,向西进攻,姚恢军队极有可能毫无依托,在野战中被姚泓军以优势兵力击败,姚恢没有听从姜纪的建议,而是向南进攻。
镇西将军姚谌被姚恢击败,姚恢攻打到郿城一带。姚恢叛乱威胁到姚泓西部边疆,姚泓也快速做出反应,派姚裕和辅国将军胡翼度屯驻澧西以防止姚恢快速东进,占据长安城。同时,驰使征东平公绍。
东平公姚绍率各路人马紧急向西回师救援,与姚恢的军队在灵台相持。姚赞留下宁朔将军尹雅为弘农太守,镇守潼关,自己也率军和姚绍一起平叛。
此时后秦中央决定趁东晋大军没有大规模进攻潼关,应该以优势兵力,先剿灭姚恢,解除后顾之忧,然后东出潼关合力抗晋。
姚恢部众看到各路兵马四面集中军心动摇,大将齐黄等人前往官军大营投降。姚恢挥师进逼姚绍军,姚赞从背后袭击姚恢,姚恢部众大败,姚恢叛乱至此平定。
综上姚恢叛乱发生的原因如下:第一,姚恢为政治边缘化的人物,姚恢广平之难立有大功,但是没有得到重赏,外置死地,内不豫朝权。完全将姚恢排挤出朝廷之外,这是姚恢叛乱的政治原因;
第二,姚恢拥有重兵,且有安定镇户的支持,这为其叛乱提供了军事基础;
第三,赫连勃勃的侵逼,朝廷将安定地域上的边缘化,人无定志,民心惶惶,这为姚恢叛乱提供了民心基础;
第四,安定孤悬于外没有外围军事据点牵制,使其可以直接攻取长安而没有后顾之忧,这为其南下提供了极为便利的条件;
第五,关中防御空虚,精兵强将都集中在潼关一线,此时袭取长安有更大的胜算;
第六,姚恢杀吕超迟疑不决,引起姚泓的猜忌。姚懿、姚恢叛乱都以宗室边将的身份,身居重地,将攻击目标集中在长安,都没有引用外援,利用边兵。
这充分说明叛乱的性质是争夺后秦内部统治权,这也证明了姚泓继位后善后问题处理不到位,人事任用粗疏,这为其留下很大的隐患,后秦虽然军事上有一些失误,但是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政治上的问题,刘裕北上攻击,边将很少有坚守死战的人。
大多数都是投降或者弃城而走,尤其河南诸战役中,当刘裕犯界北侵时后秦朝野反应冷淡,精兵强将不出洛阳,致使前线将领孤军奋战,不能相互救援,因此河南快速丢失。
这更能证明后秦政治问题在军事上的迟钝表现。后秦宗室为了争夺最高统治权,不惜兵戎相见,完全置刘裕北上军队不顾,使刘裕手下前锋诸将在攻下洛阳后得到很好的休整,为西进潼关做了充足的准备。
在刘裕大军攻下洛阳后后秦应该趁其立足未稳,东出争夺,打击东晋北上孤军,但是姚懿、姚恢叛乱显然打乱了后秦反攻的战略计划,为东晋军队西进提供了可趁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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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照生成时间:2023-05-08 19:4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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