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斗”进展乐观 日本终结负利率箭在弦上

日本企业与工会之间的春季薪资谈判，也被市场称为“春斗”，是日本每年春季举行的全国性劳资谈判，对日本全年的工资涨幅有着“风向标”的指引作用。而今年被看做是日本30年来最重要一次“春斗”。日本公司大幅加薪，是日本央行实现可持续工资增长和稳定物价的关键，也将为其结束负利率政策铺平道路。目前，劳工双方对“春斗”结果均较为乐观，政府也对工资上涨乐见其成。

企业大幅加薪

3月13日起，日本“春斗”结果陆续揭晓。据日媒消息，截至目前，制造业、餐饮和其他服务、零售业等行业的主要大公司基本与工会达成初步协议，几乎都能满足工会的诉求。

“春斗”谈判“风向标”丰田率先宣布，同意25年来最大幅度加薪，员工的奖金将从6.7个月工资提高到7.6个月的工资，成为有史以来最高的年度奖金，根据职位不同，丰田员工月薪将最高增加28440日元（约合1386.87元）。

在日本，汽车行业包括零部件供应商、经销商和维修公司在内，共雇佣了大约550万人。因而此次丰田的薪酬谈判结果可能会对整个日本经济产生影响。本田汽车和马自达上个月也宣布将比往年更大幅度地涨薪——本田同意加薪5.6%，马自达则将加薪6.8%。

餐饮行业中，食其家牛肉饭等连锁餐厅的运营商泉膳控股将把正式员工的工资平均上调12.2%；吉野家集团将平均加薪8.9%；魔术食品服务株式会社将平均加薪8%。零售业方面，松坂屋百货同意涨薪20000日元，涨幅约6.1%。

由于日元贬值等原因，新冠疫情结束后到访日本的外国游客人数恢复迅速，有力支持了餐饮和零售业的涨薪诉求。日本观光厅发布的数据显示，2023年，访日外国游客数量达2506.6万人，时隔3年再次突破2000万人。

实现通胀目标

一年一度的“春斗”长期以来一直是日本劳资双方博弈的舞台，今年的谈判受到密切关注，因为预计大幅加薪将有助于为日本央行最早于下周结束长达数年的负利率政策扫清道路。不少经济学家此前已表示，工资大幅增长是日本央行实现其长期2%的物价目标，并结束2016年以来负利率政策的先决条件。

日本经济团体联合会主席Masakazu Tokura表示：“与去年相比，今年春季工资谈判中加薪的势头更大。”他预计加薪不仅会在大企业中扩展开来，也会普遍出现在中小企业中。他认为日本实现央行2%通胀目标的可能性更大。

目前，市场普遍对3月15日即将公布的“春斗”谈判的初步结果较为乐观，预计增速将远高于2023年的3.8%，达到4.3%，大型企业的增幅可能超过5%。经济学家认为，工资大幅上涨是日本央行宣布其可持续工资增长和稳定物价这一长期目标即将实现，并结束2016年以来实行的负利率的先决条件。

日本央行下一次货币政策会议将于3月18日—19日举行。行长植田和男料正在密切关注“春斗”结果，因为他和他的央行理事会成员正在决定他们长期追求的2%的可持续通胀目标是否已经出现。他们希望看到一个将薪资上涨与需求驱动的物价上涨挂钩的良性循环。

多数经济学家预计，日本央行将在3月或4月取消负利率，这将是自2007年以来的首次加息。大和证券（Daiwa Securities Co.）首席市场经济学家Mari Iwashita表示，“植田行长曾说过，春季薪资谈判是一个关键事件。如果最终结果超过去年的加薪幅度3.8%，我认为日本央行应该结束负利率”。

2月29日，日本央行审议委员高田创在记者会上就央行货币政策表示，工资上涨使通胀率稳定在2%的目标“终于来到有望（实现）的阶段”。此后市场普遍认为，解除负利率政策这一对大规模货币宽松政策的调整已不远。

鹰声越来越响

日本央行多年来一直坚持大规模刺激政策和超低利率政策，试图重振奄奄一息的经济。日本内阁府周一公布，2023年第四季度日本国内生产总值（GDP）年化季环比终值0.4%，远不及预期的1.1%，但较初值的-0.4%大幅上修，让日本经济暂时摆脱技术性衰退的局面，因为前一季度GDP增速经修正后为-3.3%。

早些时候的另一份报告显示，强劲的企业资本投资推动了上季度的经济增长，进而促进经济重新进入扩张状态。最新的数据支撑了日本央行的观点，即经济继续温和复苏，企业有意愿投资。

日本时事通讯社援引四位接近日本央行的消息人士称，受到这些消息鼓舞，日本央行内部支持3月加息的声音正在强化，甚至考虑取消收益率曲线控制（YCC）政策。YCC也是日本央行于2016年推出的一项非常规货币政策工具，旨在通过设定特定国债收益率目标，特别是将10年期国债收益率维持在接近零的水平，来刺激经济增长和推升通胀。

摩根大通证券日本利率研究主管Takafumi Yamawaki认为，日本央行官员已基本作出决定，最快会在3月的议息会议上将政策利率上调20个基点至0.1%。野村综合研究所执行经济学家Takahide Kiuchi也表示，基于当前的物价和工资上涨前景，3月是调整政策的最好时机。

不过，也有一些央行官员仍持保守立场，认为薪资谈判的初步结果不足以反映整体薪资趋势，无法确认通胀目标实现在望，需要看到更多、更全面的数据才能做进一步的决定。

华泰证券发布的研究报告显示，鉴于美联储可能5月或更晚降息，日本央行加息的窗口或在3—4月，今年可能数次、小幅加息，维持真实政策利率大幅为负。日本央行对结构性通缩的风险或仍有“心理阴影”，希望巩固再通胀趋势，所以加息步伐可能会较为谨慎。2023年以来，日本央行曾多次对超宽松货币政策进行微调，但仍频繁干预国债市场并维持负政策利率。但考虑到“正常化”为此后货币政策打开空间，且正利率促进企业部门“新陈代谢”，日本央行最终还是可能缓慢加息。

独立国际策略研究员陈佳对北京商报记者表示，预计在日本央行走向政策正常化的前后，市场波动可能会持续。如果超宽松货币政策确实出现逆转，最近创下历史新高的日本股市可能会与当地债券一起受到冲击。

此前，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建议日本央行在取消10年期日本国债收益率上限控制政策并结束量化和定性宽松措施后，在未来几年内提高政策利率。但它补充说，这个过程应该是渐进的。

北京商报记者 赵天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