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二十年的牵手

记得是多年前一个深秋的傍晚，那时我调至江苏银行盐城泰山分理处工作不久。

当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外面的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挂在墙上的时钟指针到了17:55的位置，我们几个柜员小声嘀咕着：“终于可以缓口气了，这天气估计没客人再来了。”“能准备轧账了。”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大门处，是个女人，脸上写满了憔悴。“还能取到钱吗？”女人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低到只是勉强能够听见。

“能呀，当然能！”我抢先回复，当我把她要取的30元钱递给她时，随口问了句，“今天怎么这么晚？”她唉了一声，“孩子说，明天想吃点肉……”说完，人就消失在门外。

女人姓王，不到40岁的年纪，分理处的人都叫她王姐。搭班的熊会计跟我说：“她是城北的缫丝厂下岗的，老公身体也不好，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因为临柜的原因，我和王姐时不时会碰上面，慢慢地就熟悉起来。

我和同事们都希望能帮助她做点什么。过了不久，江苏银行推出了创业小额贷，我们几个柜员几乎是同时想到了王姐。王姐听到这个消息时，眼里闪着希望，但又有几分忐忑，她牵着我的手问：“我一个下岗女工也能拿到贷款吗？”当我们分头协助王姐拿到行里的1万元小额贷后，“王姐快餐店”就顺理成章地开张了。那天，王姐和我们几个人的手紧紧地拉在一起，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王姐是个能干的人，经营的快餐店饭菜可口，价格公道。我们几个自然而然地成了常客。工作日的中午，热腾腾的三菜一汤都会准时送到分理处大堂；周末聚餐，快餐店里也少不了我们的身影。王姐店面越开越大、生意越来越好，我们分理处的几位是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2010年，我去一个新的网点做理财经理，王姐居然成了我的第一批客户，从几万、十几万的理财产品，到一些大病医疗、养老保险，她总是时不时搭着买点，还帮我介绍了一些她过去厂里的工友，看得出来，大家过得都不错。

那一年，还是一个深秋，王姐风风火火地找到我，牵着我的手跟我商量，说她在城北的房子太旧，配套也跟不上。她在城南看中了一个学区房，孩子20多岁了，要为将来的孙辈着想。那阵子，我又成了王姐的财务顾问，将江苏银行最优惠的房贷推荐给了她，圆了她的购房梦。在与王姐的交谈中，我感到王姐对城北其实有着深深的眷恋，用她自己的话说，“在那儿生活几十年了，人也熟，总是有感情的。”

今年，我调到了盐城分行担任财私顾问，又是一个深秋，王姐找到我，原来是她在城北的房子要被征收了。说实在的，城北地区改造的事儿我是知道的，但我从王姐的话中得到了更真切的体会。

“低矮破旧的房子将来会变成适宜居住的现代小区，我们的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的。”王姐说这句话时显得特别铿锵有力。

我问王姐：“你不是搬到城南了吗？”

“话可不能这么说，城北我也有家，那儿是我们的根。现在城北条件那么好，我还要搬回去住的。”临离开时，王姐紧紧牵着我的手，不忘跟我大声地说一句，“剩下的钱，我还是要存你们江苏银行。”

（梁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