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 | 左航：在表演中找到发现内心的开关

从筹备《月光武士》开始，导演虹影曾多次到重庆海选 “少年”，这个重庆少年英雄救美的电影中，孤独、善良、勇敢、无畏的少年窦小明是电影的核心。很长时间，虹影找不到她心目中的窦小明。

直到偶然一次她在机场，遇到大量人围着几个男孩。她记得对左航的初印象，“精致的五官，有抓人的气质，很像反复看的意大利导演维斯康蒂的电影《魂断威尼斯》里的美少年。”

《月光武士》海报

第一次试戏，左航坐在一个矮凳子上，表演惊喜发现护士姐姐是当地的“大粉子”（大美女）的样子。虹影惊讶于这个15岁的年轻偶像呈现出的放松和自然，“他的眼睛单纯，那种调皮、热情，天真无邪，简直是一气呵成。”

除了超过《月光武士》原著小说中窦小明原本12岁的年龄设定外，左航的条件“几乎完美”。作为地道在重庆长大的孩子，全程重庆话方言的演绎不在话下；出身普通家庭的背景，和对父母辛劳的体察，都让虹影觉得，“仿佛窦小明藏在他的身体里”。

于是她把主角的年龄提高了两岁，15岁的左航和14岁的窦小明，在电影《月光武士》里相遇了。

《月光武士》海报

如今打开左航的百度百科，他的身份介绍上写着“中国内地男演员、歌手、TF家族练习生”。因为一部作品，左航有了全新的身份，演员。

这个出生于2006年的清秀小男孩，2018年就被星探发掘，进入时代峰峻旗下的“TF家族”，作为第三代练习生为未来的演艺事业积蓄能量。作为TF家族里的rap担当，左航在舞台上要帅要炸，台下则是有时搞怪，有时乖巧，有时又展现出早熟的忧郁。

作为同代练习生中最早“触电”的人，左航坦言自己顶着压力，甚至一开始觉得有些“手足无措”。他在进组前就做足准备，早早背熟了全部的台词，请表演老师指导并反复练习琢磨。

《月光武士》故事的发生地，是重庆赫赫有名的重点中学，也正是左航就读的学校。时光跨越了近半个世纪，一个当代潮流青年和曾经的热血愣头青在时光中交互对话。左航有意让自己“少年老成”，在现场学会了打1970年代的陀螺，在体验生活中打调料打成“小面专家”，甚至电影里江面上涟漪不断的水漂，都是他的手艺。

少年都是一样的倔强。夏戏冬拍，蓝格白底的海魂衫和短裤让人冷得发抖，剧组给演员准备了当地白干，暖身体，他不喝，说不到年龄；被小混混们殴打的戏，他让对手们放开对他动真格，甚至把他扔进冰冷的江水里，他接受采访时得意地说，“这是成为演员必备的体验”；影片里，冲突激烈的情节中，包含着屈辱愤怒悲伤失望等复杂情绪，他说体验到了演戏让人看到平时看不到的面相；他的兴趣爱好里一直有电影这个选项，谈及想演的角色，竟然是《沉默的羔羊》中安东尼·霍普金斯那样“优雅的反派”。

电影上映前的首映礼上，粉丝从四面八方赶来，他一举手一投足引发全场激烈的尖叫。主持人让他谈第一次演电影的感受，他说：“体验到了完全不一样的人生。”主持人有点“挑事”地追问，“不一样的人生？难道你没有喜欢的女孩吗？”在全场沸腾的叫喊中，他狡黠地回答道，“我还小，不懂爱。”

左航在电影首映礼上比划片中“月光武士”的专属pose。图片源自网络

电影《月光武士》将于12月15日全国公映。电影上映前，左航接受澎湃新闻记者专访，谈起自己的“触电”初体验的过程，还有在即将成为一个“大人”的门槛前，对更大舞台的向往。

【对话】

这小孩挺倔的，明知道一件事困难，还是会去做

澎湃新闻：还记得初次读到剧本时，对这个作品和人物的感受是什么样的吗？对窦小明这个人物是如何理解的？

左航：虹影导演的剧本画面感比较强，我对这个人物的第一印象，应该是觉得这小孩挺倔的，竟然要跟大人去打架。回想起来，那会儿会感叹于当时的生活和今天非常不同，也觉得那个年代的人比现在的人要更坚强一些。

左航与导演虹影

澎湃新闻：你觉得自己本人有哪些和窦小明相似的地方吗？

左航：可能在“卷”这件事上比较像，我指的“卷”，就是知道这件事情很困难，但还是要去做。比如说像我们会遇到一些比较艰难的任务，明知时间紧，任务重，但不会退缩，还是会去努力地完成它。这点就像窦小明知道刚哥是个强大的敌人，还是一样为了自己内心所相信和维护的东西，去发起挑战。

但窦小明是个比我更坚定的人，整个片子里，好像所有的事情，他都不会有什么选择困难症之类的。我可能有时候还会飘忽不定，比如生活中，今天中午吃什么都会要去想一想，所以我比较羡慕他这一点。

电影杀青时，左航在微博上分享了自己和窦小明的“友谊”

澎湃新闻：作为一个重庆人，对于这个城市的感受和记忆是什么样的？影片中的年代，和你成长的重庆有什么不同？

左航：我感觉重庆给人的感觉就是很贴合那四个字——人间烟火。电影里那个年代的重庆可能会更具有乡土气息，现在可能重庆会更“魔幻”一些，两个年代的重庆各有各的好。但是大家也可以注意到，电影里面的雾，是从以前贯穿到现在的一个意象。我了解了一下故事发生的大的历史背景，也去观察其他演员的表演，试着去找那种老年代的感觉，一开始比较担心我演得比较现代，有刻意要往“老派”的感觉去演。

窦小明

被打是演员必备经历，重在体验

澎湃新闻：你在你这代的练习生里，是最早开始拍电影的，会觉得有压力吗？

左航：肯定会有压力，主要是因为第一次，也没有什么经验，剧组又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在最开头的时候可能会感到有点手足无措。但是随着拍摄的一些进程，渐渐好像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这种压力就会得到缓解。

澎湃新闻：为这个人物做了怎样的准备？导演说你自己私下做了很多功课，具体是怎么做的？

左航：我先把剧本统统拉了一遍，自己有一个笔记本，会把它一节一节地按照内容列个梗概，重要一点的内容标个红，私下再把它看得更仔细一点。之后，我会找表演老师一起过一下那些比较难的戏份，做前期的准备。整个剧本通读捋顺过后，具体每一场戏开拍之前，再在前一天复习一下马上要拍的台词和对手戏里对方的反应，到拍的时候顺其自然地就把台词都背下来了。我好像还挺擅长背诵的。

澎湃新闻：片子里有些戏拍得还挺苦的，比如要被殴打还是真打，当时是什么感受？

左航：我算是比较乖的小孩，从小也没真的和别人打过架，就在戏里体验这种不同的人生了。挨打好像也算是成为演员必备的一个经历吧，重在体验，但是也知道大家心里面都掂量着，不会受伤。

澎湃新闻：拍摄秦父去世的那场戏，听说关了机你还在哭，当时是什么样的情形？

左航：那场戏准备了蛮久的，当时为了更真实合理地调动自己的情绪，我自己去想象和完善了很多故事情节，凭借对剧本的理解与感受，一遍一遍去想象代入自己是窦小明，想象身边比较亲近的人要离世。虽然我自己还没有经历过这种体验，但是也从很多其他的作品和身边的人那里理解到这种感受大概是什么样的。那一刻会想到很多关于离别的东西，一遍一遍地想，发现自己找到感觉了，就有一点停不下来了。

澎湃新闻：你之前有在给自己写的信里说到，自己是挺爱哭的人，所以通过表演调动这种感性开关，对你来说是容易的吗？

左航：可能说比较感性一点更合适。哭戏还是有挑战的，现在看来算是完成了。

《月光武士》剧照

成为有趣的大人，慢慢找答案

澎湃新闻：首映后面对观众，你说自己是“社恐”。演员可以躲在角色后面，偶像还是要走到台前和观众交流，你更喜欢什么样的状态？表演和唱跳，哪个更让你享受？

左航：演戏可能是能让别人能发现平时看不到你的那一面，可能跟本人性格不会太像，行为上比较有差异，可以找到一个更多发现内心自己的开关。我觉得自己做每一件事肯定是认真去学习和投入，但可能要说爱好的话，还是会更爱音乐多一些，更多的时候还是喜欢做我自己。

澎湃新闻：从你写的歌词和记录的一些文字里，比如你会问自己当下快乐吗、孤独吗之类的问题，那些问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冒出来的？

左航：可能有时候生活中观察到的一些事情，或者闲下来的时候，比如忙完一天上床准备睡觉了，躺着回想这一天发生的什么，有疑惑的时候就会多问问自己为什么。其实人生就是两个问题，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是吧？人生还很长，答案得慢慢找。

左航去年推出原创单曲《Hey Left》歌词。图片源自网络

澎湃新闻：拍这个电影的时候你15岁，到电影上映的时候“肉眼可见”的你长大了不少，你自己怎么看待长大这件事？从你写的一些词里感觉还是会有点迷茫？

左航：人生每个阶段都有新的风景，如果迎来了一个新的阶段，就坦然接受它，并不可怕。迷茫当然还是会有，那就听听音乐，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短暂地逃避一下就好了。

澎湃新闻：你会怎么总结你的青春期？

左航：青春期就……挺“青春”的，懵懵懂懂，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挺蒙，然后就这么过来了。我现在感觉自己不太处于青春期了，要去追求一下人生的理想了。

澎湃新闻：现在的人生理想是什么？

左航：想要出名，被更多人认识，拥有更大的舞台。

澎湃新闻：马上要成年了，未来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大人？

左航：希望自己成为一个有趣的大人吧，有趣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