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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梁鸣:热爱电影的人,不会被电影抛弃

类别:娱乐 发布时间:2023-12-13 22:51:00 来源:新周刊

导演梁鸣:热爱电影的人,不会被电影抛弃

第七届平遥国际电影展颁奖结束当天,电影《逍遥·游》的主创人员在平遥一个烧烤店举行了一场小型聚会,参加的人很多,店内桌子围成“n”形,导演梁鸣坐在“n”字交接点,一会儿帮忙拿串,一会儿举起一个盘子让店家加热一下,一会儿又帮周围人把酒满上。

作家班宇坐在一旁,看梁鸣一直站着忙活,说:“导演快坐下来歇会儿吧,大家都不是小孩了,都能照顾自己啊。”主演吕星辰见状,笑了:“我们早就习惯了,你就让他忙活吧,说了多少次,他这人就爱操心,生怕冷落了谁。”

吕星辰和梁鸣相识于片场,彼时,中国传媒大学表演系毕业的梁鸣还是演员身份,在剧中饰演男配角,跟吕星辰饰演的女主角有几场对手戏。某天,剧组男主角一直咳嗽,收工回去的路上,三个人坐在一辆车上,梁鸣突然对司机说:“师傅停下车。”没多久,梁鸣回来,手中拿着一盒药,递给男主角,说道:“这个药我之前吃过,挺有效果,喝了第二天就能好。”吕星辰心想:“天啊,怎么会有人心这么细?”

电影《逍遥·游》拍摄期间,每次吕星辰要找梁鸣聊剧本,一问周围工作人员,得到的回答都是,“导演正布景呢”。吕星辰都能想象那个画面了——梁鸣像摆弄自己家那样不断调整画面中的家具、绿植、厨房里的瓶瓶罐罐。“你知道吗?电影里许玲玲床头摆的书,都是导演自己花钱买的,全是关于尿毒症的书,他真的每个细节都能考虑到,特别细致。”

电影中有一个桥段:女主许玲玲和老同学赵东阳坐在沙发上吃冻梨。拍摄当天,美术组突然说:“没买到冻梨,咱要不要用道具?”梁鸣转身出去,没几分钟就拎着冻梨回来了。吕星辰感慨:“速度太快了,感觉刚出去就回来了,我觉得他平时路过水果摊时肯定特别留心了。”

大学期间,梁鸣跑过不少剧组,甚至跑过不少龙套,后来,他被娄烨选中,陆续合作了两部电影,遗憾的是,梁鸣的戏份在电影成片时都被剪掉了。那是一段自我怀疑与焦虑迷茫的日子。直至2011年,娄烨筹备《浮城谜事》,选角导演再次找到梁鸣。这一次,梁鸣告诉对方:“如果没有合适的角色,我不演也没关系,但能不能让我跟你们一起去拍戏?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浮城谜事》开机后,梁鸣做了副导演。经过在剧组的历练,梁鸣萌生了自己拍一部长片的念头。他的处女作《日光之下》,筹备了八年,一经亮相便获得第三届平遥国际电影展的罗伯托·罗西里尼荣誉·评审荣誉和费穆荣誉·最佳导演两项大奖。横跨两个单元同时拿到大奖,这是平遥国际电影展唯一的一次。

当凭借《日光之下》上台领奖时,梁鸣显得非常激动:“当演员的时候,我一直梦想走一次红毯,没想到这次用另一种方式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吕星辰上台拥抱了梁鸣,对他讲出了那句话——“热爱电影的人,不会被电影抛弃。”

导演梁鸣:热爱电影的人,不会被电影抛弃

《逍遥·游》电影节海报。(图/由被访者提供)

“我这个人性格色彩不够突出,

有点太平衡了”

梁鸣出生在黑龙江省伊春市一个名叫汤旺河区(2019年,伊春市部分行政区划调整,原汤旺河区、乌伊岭区撤区合并为汤旺县)的小城,那里有条河,就叫汤旺河。家乡的空气特别好,负氧离子含量很高,冬天很漫长,一般9月末就会下第一场雪,但很快又会融化。那里是小兴安岭的林区,有很多原始森林,马路上车辆很少,没有公交车,更没有红绿灯。

梁鸣就在那里长大。他的家有着类似于复式的格局,楼上楼下是一家,屋子里有楼梯,但不是独栋,一幢两层小楼里一共有七家住户,前后还有两处院子,后面的院子里种了三棵果树。

谈及童年,梁鸣总会想起在冬日某个清晨醒来,妈妈在厨房里做饭,院子里传来爸爸用扫帚扫雪的声音。厨房中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与院子中沙沙的扫雪声交织在一起,是专属于他的童年欢乐乐章。

有时放学回家,梁鸣会看见院子里的雪堆上插着一支糖葫芦,那是妈妈下班后买的——东北的室外是天然的大冰箱。上初中后,梁鸣开始听歌、看小说,几乎把所有零用钱都花在买磁带上。电影《日光之下》中有一处镜头,扫过吕星辰饰演的妹妹谷溪的写字台,侧面摆放的整排磁带,都是梁鸣的个人收藏。

儿时的梁鸣喜欢独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长大之后,他却有点害怕独处了,“很多童年的回忆也只停留在回忆里,故乡已经变了,过去的很多房子都拆了,爸妈也不再年轻。有时我也会想,要是有个兄弟姐妹就好了,我不在他们身边的时候,(他/她)还可以多陪陪父母”。

梁鸣高中时进了广播站,每天通过广播朗诵文章,身边的朋友鼓励他,觉得他可以做播音主持。考中国传媒大学表演系时,梁鸣做完自我介绍,先是打了一段拳,之后就开始朗诵高尔基的《海燕》,没念几句,老师打断了他:“你能用外星人的语言说这段话吗?”梁鸣愣了一下,立刻调整心态,用一种自编的特殊声调完成了朗诵。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表演是一件需要“当众孤独”的事情,这对从普通高中过来的梁鸣而言,是一件挺难的事情,“大部分同学都是从小学习艺术,我跟他们之前有着不小的差距,性格上也有点格格不入,他们都太能玩了,我有点不太适应”。

彼时,打电话还是一件颇为昂贵的事情,梁鸣经常和妈妈通过书信沟通。在信中,梁鸣表达了自己的困惑与不适,想要退学。妈妈安慰他:“你不用跟别人比,别管周围人什么样,自己觉得有所收获才是最重要的。”

在妈妈的鼓励下,梁鸣坚持了下来,随后又借由表演爱上了电影,选择手执导筒,自己讲故事。梁鸣说,母亲得知儿子第二部长片获奖的消息,高兴坏了,“我妈在我朋友圈洋洋洒洒写了一大串赞美和鼓励,还配了一大堆表情,我能感觉到她特别替我开心”。

梁鸣不喜欢谈论自己,采访过程中,一旦涉及个人层面的问题,他就会变得兴味索然,“我这个人性格色彩不够突出,有点太平衡了,我也不好描述我自己”。可一涉及与电影制作相关的问题,他又会变得非常健谈,“我知道很多时候对方可能只是随口一问,但我就是要给他解释清楚,一定得说明白”。

梁鸣的父亲喜欢打篮球、练书法,梁鸣也从父亲身上承袭了这些爱好,没事儿就喜欢打打篮球、练习书法。电影《逍遥·游》开头的片名就是他自己写的。梁鸣觉得爸妈有东北人自带的幽默感,都挺逗的,他觉得自己也挺逗的,“就是稍微有点冷”。吕星辰说:“导演确实是冷幽默,他经常特别认真地讲一个笑话,给人讲得一愣一愣的,跟他不熟的人还以为他说的是真的,把人家逗得都害怕了,半天才能反应过来。”

导演梁鸣:热爱电影的人,不会被电影抛弃

电影《逍遥·游》改编自班宇的小说《逍遥游》,讲述了东北姑娘许玲玲在患病的生命末尾,与父亲、同学、闺密一起接受生命厄运的故事。(图/由被访者提供)

从《日光之下》到《逍遥·游》,吕星辰连续跟梁鸣合作了两部电影。谈及他身上最大的变化,吕星辰笑称:“导演没那么好说话了,对自己的要求也更高了。在片场时我能察觉到他神情的细微变化,嘴巴紧闭,眉头微微紧锁。”

在片场,几乎听不到梁鸣大声讲话,除非赶着抢光,需要紧急调度。大部分情况下,他都会很温柔地伏在工作人员身边轻声讲话,甚至连第三个人都听不清他在讲什么。如果说梁鸣过往做演员的经历有任何反哺到导演创作的地方,那就是极度在意表演,特别懂得保护演员。他在片场会不停地观察演员,观察他们的每一个手势、叹息、神情、眼神和情绪。

《逍遥·游》拍摄期间,梁鸣罕见地发了一次火。那天特别冷,拍摄现场因为一些小细节不到位,总是反复NG,在场的演员冻得直哆嗦。梁鸣一气之下,摔了对讲机,离开摄影棚,走到小花坛一个人待着。

吕星辰犹豫了一会儿,跟了出去,蹲在梁鸣身边,告诉他,她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希望他不要焦虑,不管大家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只要大家的心在一起,都是可以解决的,“冬天再开机我有一个特别大的感受,就是我会特别珍惜每一场戏、珍惜每一次拍摄,这可能跟涂们老师的离开有关系,我更加理解这个角色了,正逐渐和许玲玲融为一体”。

梁鸣慢慢平静下来,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导演梁鸣:热爱电影的人,不会被电影抛弃

电影《逍遥·游》剧照。(图/由被访者提供)

“生活本身就是悲欢交织的,

没有人能持续悲伤,也不可能一直快乐”

梁鸣一早就想和制片人吴觉人合作,他们曾在一起看过不少新闻素材和小说。2019年年底,吴觉人把班宇的小说《逍遥游》推荐过来,梁鸣将其存在手机里,一直没来得及看。

2020年春天,梁鸣去呼伦贝尔探班电影《最后一镖》,该电影由涂们担任导演,吕星辰主演。除了探班,梁鸣还在电影中客串一个小角色。休息时,梁鸣点开小说,一口气读完,立马给吴觉人打了通电话:“咱们就做这个!”

“班宇的文字里有大量的生活细节,口语化的叙述极为生动,为电影创作提供了非常可靠的基础。小说又是关于女性的命运与欲望的故事,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容易被女性故事所吸引。我的上一部电影《日光之下》讲述的是20世纪边境小城中边缘人物的故事,在那之后,我就想做一个发生在现代城市的故事,《逍遥游》小说描绘的恰好是后工业时代的都市之中,失落的工人二代的生活状态。”梁鸣说。

初次见面那天,梁鸣和班宇一起看了电影《日光之下》,班宇指着电影中谷溪的扮演者吕星辰,说:“这个女孩就可以演许玲玲。”

班宇无意参与电影创作,在他看来,当文学和电影相互转化时,导演自有导演的思路,而那部分可能并不是自己所擅长的。班宇说:“梁鸣导演拍的东北是一个此刻的、既洁白又有点脏脏的、既可爱又有点让人讨厌的北方环境,他在用影像来解释和解决当代性的问题。”

班宇带梁鸣游览了沈阳,去自己生活过的、觉得有意思的地方,分享自己成长过程中的感受。随后,梁鸣以班宇的小说为根基,完成了剧本创作。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班宇的小说并不好改编,因为其笔下人物大都陷于困顿,人们始于相遇,终于情绪。每个人都企图拥有,但最终只能学会失去,所以在结尾,人们总是在张望,在远眺。

而情绪恰恰是最不好把握的东西,这就非常考验导演讲故事的能力。依托班宇小说的框架,梁鸣加入了很多新鲜的桥段,诸如兽用春药、寿衣真人直播、画室裸模、深夜看美女直播灵车旅游等,用豆瓣网友的评论来讲,就是“关于死亡的忌讳都随着这种原汁原味的东北式幽默而变得轻盈”。

近几年,东北题材的影视作品并不鲜见,但梁鸣镜头下的东北总能呈现出别样的质感,那并非常规刻板印象的东北,而是幽默和苦楚都十分克制,乐观、浪漫却并不流于世俗。在东北独特的地域特征之外,通过梁鸣的电影,总能发现其他新鲜的质地。

导演梁鸣:热爱电影的人,不会被电影抛弃

近几年,东北题材的影视作品并不鲜见,但梁鸣镜头下的东北总能呈现出别样的质感。(图/由被访者提供)

很多人评价《逍遥·游》是一部后劲很大的电影,看完之后久久回不过神。梁鸣说:“生活本身就是悲欢交织的,没有人能持续悲伤,也不可能一直快乐。这里面既夹杂着认命感,也包含了无力感;既有荒诞的地方,也充满了矛盾感。我试图在电影中呈现的,无非是一种无可回避的真相,我想大家所说的看完电影觉得后劲儿很大,是在觉察生活本质后产生的后劲儿。”

除了加入生活中的各种细节,梁鸣还用到很多声音的意象来辅助情绪的渲染:周遭轰鸣的火车声、尿毒症患者的瘘管(身体内因发生病变而向外溃破所形成的管道)的声音——那感觉仿佛在听心跳的流动声,以及漂浮的冰海所发出的撞击声、廉价旅馆里极光彩灯发出的幽微响动。

《逍遥·游》被分成夏季和冬季两段进行拍摄,一开始,许玲玲的父亲由涂们扮演,且已经完成了夏天的拍摄。令人遗憾的是,涂们溘然长逝,剧组不得不重新寻找新的演员,后来找到演员李丛喜来扮演父亲,并且要在冬天对夏天的戏份进行重拍。这不仅在拍摄体感上非常难熬,还要承受巨大的心理悲痛。

10月15日,电影《逍遥·游》在平遥小城之春影厅首映,片尾处,许玲玲看着楼上家中亮着的灯光,呵着冷气,艰难地爬上停放在楼下的倒骑驴。此刻,座位上的梁鸣早已泣不成声。坐在梁鸣右边的班宇,用手揽着梁鸣的肩膀,一直安慰他。

直至上台,梁鸣的情绪依然未能平复,以至于声音都有些颤抖。“首映那天人来得特别齐,原著作者班宇,我的五位主演、美术指导和摄影指导都来了,我们一起看这部片子。我还想到了涂们老师,这是他生前参与的最后一部作品。那一刻,我的泪水是极度复杂的。”

“许玲玲在这个冬天,

已经接近她最逍遥的时刻”

梁鸣的共情能力很强,有时看到朋友圈有人终于要回家和家人见面,即使隔着屏幕、身处不同的城市,他也会替对方激动很久。

吕星辰对《逍遥·游》的一次片场拍摄印象深刻,那是她饰演的许玲玲和李雪琴饰演的谭娜在路边分别的一场戏。拍完之后,梁鸣抱着监视器一动不动,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他跟我说,看着玲玲挥手的背影,觉得那瞬间两个朋友间突然有了裂痕,当时就控制不住了,觉得特别难过。”

写剧本期间,梁鸣有次吃药不小心把胶囊掉进水杯里。看着胶囊一点点萎缩,他突然觉得这就好像生命逐渐腐烂一样,便把这一细节加了进去。电影中,许玲玲吃药时,没能拿住壶盖,一颗药掉落杯中,胶囊在水中逐渐萎缩、溶化,那感觉就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枯萎。许玲玲忍不住落泪,随后打电话给好朋友谭娜,商量一同出游。

除了提前设计好的场景和桥段,电影拍摄过程中,也会遭逢一些意外之喜,甚至可以称之为“神迹时刻”。比如拍摄海边那场戏时,梁鸣完全没有预料到白天结冰的海面,到了晚上会融化成一块块,形成不规则的冰海,随着海浪不断涌动。“太奇妙了,我跟剧组人员都看呆了,哪见过这样的场景啊!我当时特别激动,心想一定要拍下来,这是上天对许玲玲短途旅行的馈赠,也是对我们剧组的馈赠。”

之前,拍摄《日光之下》时,梁鸣也曾遇到这样的情况——突然的一场大雪,把整个城市覆盖住,原始森林的树枝上挂着厚厚的积雪,整座城市被巨大的白色裹住。梁鸣赶紧带摄制人员出门拍摄,记录这难得的一刻。吕星辰说:“导演在片场经常对摄影师说,日日是好日,无论遇到什么拍摄状况,他都能立刻做出应对。”

对梁鸣而言,电影本该是未知的,他不喜欢写完剧本就已经知道电影未来的样貌,如果在片场拍出来的感觉跟自己的预想一样,他反而会不开心,总觉得还不够,他想要的永远是那些超出预期的东西,“拍电影的奇妙之处就在于未知,未知一定伴随着某种危险,但如果在危险的旅途中感受到瞬间的美妙,就算值得”。

吕星辰至今仍记得《逍遥·游》在某次转场之前,连着拍摄了22个小时。“第二天我们就要转场了,在那之前我们要把所有觉得遗憾的镜头重新补拍一遍,生怕有什么遗憾,就一直在拍,拍到后来我的身体已经不受大脑控制了,眼睛几乎睁不开,身体也都垮得不行了。最后,导演、摄影师和我,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异口同声喊了句‘收工’,现在想起那个画面还觉得挺搞笑的。”

谈及小说《逍遥游》想要表达的主题,班宇总结道:“从某个角度来说,这是关于欲望回应的小说,小说里(女主角)一方面身患重病,另一方面有着想要逍遥的心,这是生的欲望,还有作为女儿照顾父母的欲望、对于朋友的欲望,还有她自己作为女性的欲望。”

而欲望恰恰是梁鸣一直以来格外关注的主题,他说:“我总是会对女性、对内心、对欲望、对命运格外感兴趣。”初次读小说时,吕星辰最大的感受是,“这个女孩命运好苦,但是又好坚韧,如此多命运的打击发生在她身上,她都没有被压垮,反而更有生命力了”。

《逍遥游》小说伊始,许玲玲就已经查出了尿毒症,坐在父亲许福明的倒骑驴上,听着父亲跟老同学满面愁容地抱怨,“都让她拖累死了”。梁鸣在改编剧本时,则加了很多关于前期生活的铺垫,展现许玲玲在生病之前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那是充满飒劲儿的、在夜店挥舞“及时行乐”大旗的许玲玲。

谈及对“逍遥”的理解,吕星辰说:“如果说生病之前,许玲玲对逍遥的理解是自由,是潇洒,(那么)等她自己身患重病,经历母亲逝去这一系列事情之后,对生活的很多看法也都发生了转变,这时候的逍遥,更多的是一种精神上的逍遥。”

小说中,许玲玲和朋友一同出游,在夜晚登上景区楼顶,看着眼前庞然幽暗、深不可测的大海,听着耳畔吹来的阵阵风声,“极目望向远处,海天一色,云雾被吹成各种形状,像水草、骏马,也像树叶,或者帆船,幻景重重,甚至耳畔还有嘶鸣声”。

那一瞬间,许玲玲突然就懂了庄子在几千年前写下的《逍遥游》——“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她不由得感慨:“当时不懂,现在身临其境,体验到了,就感觉写得真是好。”

或许,逍遥是每个人都渴望抵达的境界,它可能是内心的宽广与自由,也可能是对这个世界更深维度的理解。梁鸣说:“许玲玲在这个冬天,已经接近她最逍遥的时刻。”

导演梁鸣:热爱电影的人,不会被电影抛弃

电影《逍遥·游》中,许玲玲和朋友们一同出游。(图/由被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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