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冲突已经转变为另一场斗争

【直新闻按】

当地时间2022年2月24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宣布在顿巴斯地区发起特别军事行动，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宣布乌克兰全国进入战时状态，意味着俄乌冲突正式拉开大幕。世界各国也随着这场冲突被一些媒体划分成了三个阵营——支持乌克兰的国家、支持俄罗斯的国家以及对冲突持中立态度的国家。根据全球制裁跟踪数据库数据显示，至少有46个国家或地区对俄罗斯实施制裁，或承诺采取美国和欧盟的联合制裁，俄罗斯也成为近一年来世界上受制裁最多的国家。如何看待这场延宕至今的俄乌冲突，直新闻邀请多位专家学者撰稿，推出“俄乌冲突一周年”特别观察系列，敬请关注。本文为第二篇。

第一篇为《俄乌冲突一周年，人类正在“回到近代”？》

今天是2月24日，俄乌冲突爆发一周年。

截止目前，从去年年底开始传说的俄罗斯大规模“春季攻势”，好像还没有动静。这其实也并不令人感到意外。现在看，炒作俄罗斯的所谓“春季攻势”更像是为了继续援助乌克兰而发动的媒体攻势。而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也说了：“春季攻势”已经开始了。话里话外，催钱催武器的意思还是很明显的。

当然，如果不强调规模，泽连斯基的话，似乎也不能说错。俄方围绕着巴赫穆特在不断推进；在扎波罗热甚至哈尔科夫等地，也有动作。但俄军的重点，与其说是推进战线，不如说是消耗乌军有生力量。有些网络舆论认为嫌俄军打得拉垮，倒是西方有些军事专家承认，俄罗斯在过去一年中，展现出了学习能力。

俄方学到的最重要的事情可能就是：俄乌冲突是一场长期的消耗战，寄希望于短期内取得决定性战果从而迅速结束这场战事是不切实际的。俄乌打了一年，基本证明了这一点。

这一年，我们大致可以将其分为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从2022年2月24日，至俄罗斯从乌克兰北部——基辅、苏梅等地——撤军。这个阶段的特点就是俄方完全错判形势，轻敌冒进，以为可以通过突袭占领基辅从而毕其功于一役，实现政治目标。结果证明大错特错。

这一阶段俄军在北部基辅、苏梅，东北部哈尔科夫，东部顿巴斯，南部扎波罗热和赫尔松大举进攻。这种眉毛胡子一把抓的打法，本是兵家大忌，却在东部和南部占领了大片土地，为后续的周旋拿到了本钱。

第二阶段，以俄军于7月初拿下北顿涅茨克和利西昌斯克为阶段性标志。俄军在基辅踢到铁板，损兵折将，不得不进行调整，宣布“特别军事行动”第一阶段结束，实际上是把作战重点从北部转向东部，以顿巴斯为主要目标。

这一阶段，双方各有得失。尤其是乌军击沉了“莫斯科”号导弹巡洋舰，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战果。另外，乌军还迫使俄军撤出蛇岛，也具有象征意义。不过，俄军的实质性收获更大——拿下马里乌波尔，打通了至克里米亚的陆上通道；拿下了北顿涅茨克和利西昌斯克，攻略顿巴斯看起来大有希望。

但进入七月后，俄军陷入了一种让人有点莫名其妙的消极状态。这种状态背后肯定是有原因的，但我们目前还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而乌军抓住机会，先是在哈尔科夫把俄方打得丢盔弃甲，基本收复哈尔科夫州；随后又迫使俄军从赫尔松市撤军。换言之，把俄军全部赶回了第聂伯河以东。这是俄乌冲突的第三阶段，也是乌方反攻的一个阶段。

必须要说，俄军在哈尔科夫确实是溃败，但在赫尔松，则是有计划的撤退。就撤退行动的战术表现而言，甚至可以说相当精彩。从那个时候一直到现在，我们可以说，是第四阶段。这个阶段，双方交战的重点是在巴赫穆特，俄军在整个战线上也都有一些战术性的攻势。但总体而言，双方都没有获得重大战果，所以，我们可以说，第四阶段仍在持续。

至于说第四阶段的相持会不会以一场大的进攻，无论是俄方的“春季攻势”，还是乌方的“春季大反攻”而告终，并且使战事进入第五阶段，我们只能拭目以待了。不过，双方即使大打，是不是就一定能打破僵局？恐怕也不太可能。目前外界非常关注西方对乌克兰的武器援助，从主战坦克到战斗机，煞是热闹，但相对忽视了乌克兰的人力资源问题。而俄方恰恰抓住了这个问题，把消耗乌军有生力量当作目前的战术、乃至于战略重点。

所以，从俄乌冲突爆发一年来的过程看，双方你来我往，也各取得过一些重大战果，但总体而言，期待一击而获得决定性战果的可能性并不大。甚至，在战场上分出胜负的可能性也不大。乌方即使有西方支援，基本上也已经捉襟见肘；俄方确实还没有使出全力，但也不太敢使出全力，因为要提防北约直接下场。

而就在这两天，俄方也连续释放出“绝不能输”的信号：

一是俄罗斯总统普京在国情咨文演讲中指出，西方精英们直言不讳“在战略上击败俄罗斯”，已经涉及到国家的生存问题。普京这话只说了一半，后面显然还有一半。

二是梅德韦杰夫在社交平台上发文称，如果美国想让俄罗斯被击败，则俄方有权使用任何武器进行自卫，包括核武器。这实际上是明确说出了普京没有说出的后半句话。

梅德韦杰夫还表示，“如果俄罗斯未取得胜利就停止特别军事行动，其将不复存在，会被撕得粉碎。”这反映出俄方的决心，但也反映出焦虑。先不论俄罗斯会不会被击败，假设俄罗斯会接受被击败的结果而不动用核武器，这本身就是非常危险的。

事实上，经过一年的较量，乌克兰危机发展的逻辑主线，其实已经从俄乌之间的军事较量，逐渐演变为俄美之间的政治-外交斗争。战场上还是要打，但实际上是为政治-外交斗争服务的。

当然，除了受战场形势的影响，美俄之间的斗争也会受到越来越多的其他因素的影响。换言之，美俄之间的政治-外交斗争牵动全球，会推动全球格局发生深刻演变，也必然受到全球格局演变的反作用力。

美俄现在都在大谈特谈谁将胜利谁会失败。按照这个思路，俄乌冲突不会有出路。

就在今天，外交部网站发布关于政治解决乌克兰危机的中国立场，讲了十二条。其中的核心就是四个字“停火止战”。因为“冲突战争没有赢家”。总共十二个字，指出了乌克兰危机的出路。也指出了为什么必须走这条路。

当然，各方接受这个主张，可能还需要一定时间。这也意味着，还会不断有人的生命的损失。所以我们也只能祈愿，这段时间越短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