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要当人工智能治理“领头人”？

本文转自：解放日报

将办首届全球人工智能安全峰会，讨论相关技术风险及应对之法

英国要当人工智能治理“领头人”？

裘雯涵

10月26日，英国伦敦，英国首相苏纳克就人工智能（AI）发表演讲。 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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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英国二战时期的密码破译中心布莱切利庄园已焕然一新，准备迎接来自世界各地的宾客。据《环球时报》报道，11月1日至2日，英国将在这里举办首届全球人工智能安全峰会，讨论人工智能带来的风险，以及如何通过国际协调行动降低风险。英国为何要牵头举办此次峰会？一系列看点引发外界关注。

定下多个目标

自去年年底ChatGPT将生成式人工智能带入公众视野以来，相关技术已经历飞速发展，也引发人工智能可能失控或被滥用的担忧。

在此背景下，英国首相苏纳克今年6月官宣，将举办全球首届人工智能安全峰会。他当时曾踌躇满志地表示，希望英国不仅成为知识中心，而且成为人工智能监管领域的“地理中心”。

近五个月后，这场峰会终于将举行。此次峰会主要将讨论人工智能带来的风险，以及如何通过国际协调行动降低风险。

在为期两天的峰会中，第一天将由英国科学、创新和技术大臣米歇尔·唐兰主持，大多数科技公司和政府官员将出席首日活动。第二天的会议则由苏纳克主持，只会邀请小部分政治领导人和技术高管讨论具体应对措施。

从具体议题来看，此次峰会将聚焦“人工智能前沿”。讨论议题将包括人工智能发展的未来方向、如何加剧全球不平等、对选举和教育的影响等。但有分析称，英国政府关注的首要议题将是人工智能对国家安全的潜在威胁。

筹备近半年，英国政府将邀请哪些嘉宾参会？

据透露，此次共有近百名代表参会，其中不乏OpenAI首席执行官阿尔特曼、微软公司总裁史密斯、谷歌DeepMind首席执行官哈萨比斯等业界大佬。阿里巴巴和腾讯等中企据称也将派代表参会。特斯拉首席执行官马斯克也已受邀，但未确定是否出席。

但从出席峰会的国家领导人来看，此次峰会稍显“星光不足”。

目前，会议的全部嘉宾名单尚未公布，但美国总统拜登已确认将不会出席，而是由副总统哈里斯代为参会。中国也在受邀名单之列，但尚未发布有关此次峰会的参会消息。

另有消息称，法国总统马克龙、德国总理朔尔茨、加拿大总理特鲁多都将不会出席，只有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确认参会，令外界对此次峰会的成果预期大打折扣。

为何英国要牵头举办首届全球人工智能安全峰会？

复旦大学网络空间国际治理研究基地主任沈逸认为，苏纳克此举更多考量的是英国国内政治需求和个人的政绩需求，苏纳克政府需要有拿得出手、说得出口的成绩。目前看来，英国政府主要聚焦于举办全球首届人工智能安全峰会所带来的声望。

“虽然此次峰会的开会地点用了心思，放在二战时期作为密码破译中心的布莱切利庄园，但从峰会的具体内容来看，议题更多体现了某种英美式的泛泛而谈，并不能为全球人工智能治理提供务实解决方案。”沈逸说。

在沈逸看来，英国此次峰会主要关注人工智能对国家安全所构成的风险问题，大致包括深度造假、虚假信息和电子欺诈等方面问题。在2016年美国大选后，欧美国家已意识到互联网传播内容将对政治产生巨大影响，这些并不是什么新议题。

对于这场峰会，苏纳克政府已定下多个目标，包括形成一份有关人工智能风险的联合声明，建立人工智能全球咨询小组，成立首个人工智能安全研究所，以及宣布下一次峰会的主办国。英国能否达成这些目标？

对此，沈逸认为，联合声明能否发表以及措辞如何，值得关注。英国想要建立的人工智能全球咨询小组的构想可能更接近某种形式的智库，但要输出实质性的成果，存在较为显著的挑战。至于英国能否牵头成立人工智能安全研究所等国际组织，这是本届英国政府雄心勃勃的目标，但最终落地的可能性较低。

沈逸还指出，从已有的会议议程看，峰会“俱乐部”和“小圈子”的特征仍然明显，并试图从中获取非对称收益，“从这一点来看，峰会能够取得的实际成果预计很有限”。

想法很好，但难实现

有分析认为，英国抢先举办首届峰会，最终目标是要争当人工智能治理方面的“领头人”。

近期以来，英国政府在人工智能领域动作频频。

今年3月，英国发布人工智能白皮书，加大包括1亿英镑预算在内的人工智能投资；5月，苏纳克会晤DeepMind、OpenAI等机构负责人，商讨人工智能监管框架；6月，苏纳克在访美期间和拜登宣布《大西洋宣言》，同意在人工智能等领域加强合作。

但对于英国能否成为“领头人”，沈逸认为“想法很好，但难以实现”。

首先，英国在人工智能发展以及治理领域的真实能力，并不能满足持续推进相关实践的客观需求。

沈逸认为，从以往欧美国家举办相关峰会的经验来看，在“发声明、建组织、起名字”三件事完成后，声明被多少人接受、是否落地、转化出多少产品等后续进展，往往无人问津，“光打雷不下雨”的事也多次发生。此前，美英等国政府就曾召开全球网络空间治理大会，推进所谓“伦敦进程”，但也不了了之。

其次，从整体全球力量对比和治理实践来看，要让美国和其他国家乐见英国发挥领导作用，难度可能更大。

沈逸表示，英国想让其他国家接受其在人工智能治理中发挥主导作用，需要靠的是实力，包括产业、应用是否发达，能够贡献多少资源等。但从目前来看，在人工智能领域，英国已远远被中美等国抛在身后。

事实上，在酝酿人工智能治理方面，多个主要大国都已开始行动。

今年5月，欧盟议会已批准首个全面的人工智能法案。

10月18日，中国发布《全球人工智能治理倡议》，围绕人工智能发展、安全、治理三方面系统阐述了人工智能治理中国方案。

“邀请中国是正确的事”

外界注意到，此次峰会上，“中国是否参会”这个话题颇抢风头。

在英国国外，一些“志同道合”的英国盟友从一开始就反对中国参会。英国国内，包括前首相特拉斯在内的英国政客也致信苏纳克，要求其“重新考虑”对中国的邀请。

但对于种种反对声，英国政府却多次为邀请中国参会辩护。

苏纳克10月26日称，如果不努力与世界所有顶尖的人工智能大国接触，就无法形成真正意义上的人工智能战略。他还表示，不能百分百肯定地说中国会参加，但“邀请他们绝对是正确的事”。

英国外交发展大臣克莱弗利9月也曾表示，邀请中国参会是因为“如果将人工智能技术领先的国家排除在外，就无法让英国公众免受人工智能风险的影响”。

“各方普遍的共识是，如果中国缺席此次会议，那么峰会即使不是彻底失去意义，也至少让可能的影响大打折扣。”沈逸表示，苏纳克将峰会看作重要政绩，希望借此提升国际地位，转移对其内政治理的注意力。但在一个讨论人工智能治理的峰会上，让中国缺席将是可笑的，所以英国不会不邀请中国。

不过，在种种压力下，仍有消息称，中国代表可能只受邀参加峰会第一天的讨论，并未被邀请参加第二天由所谓“志同道合”国家参加的会议。

对此，沈逸认为，这本质上仍是美西方国家在挑动对立。人工智能治理是一个很好的话题，需要国际社会的共同参与。但所谓“志同道合”的国家开小会，延续的仍是上一届美国政府用“清洁网络”的名义，排挤中国、搞霸权主义及组建核心盟友“小圈子”的基本套路。

沈逸认为，未来条件更加成熟和完备的情况下，中国应为全球人工智能治理做出更大贡献。近日，中国已发布《全球人工智能治理倡议》，未来可以考虑举办更具影响力的全球会议，朝正确方向推进人工智能全球治理的良性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