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镇 新问题

本文转自：解放日报

小城镇 新问题

王会/王德福

■王会 王德福

40年前，费孝通先生的《小城镇，大问题》发表。这篇文章来自费孝通在江苏吴江为期一个月的调研。今天，回顾和汲取费孝通小城镇研究的经验、启示具有积极意义。

一是确立小城镇的学术研究价值。

以费孝通为代表的社会学者将社区研究确立为中国本土社会学的重要研究对象，为后世留下了丰厚的学术遗产，形成了影响至今的中国社会学研究传统。其中，小城镇与乡村工业化、小城镇的社会构成与社会运转、小城镇与村庄的关系、小城镇与城镇化道路等议题仍具有重要研究价值。

二是影响城镇化道路的决策选择。

从农业社会到工业社会，一些欧美国家走上了“城市急遽扩张”之路。中国是具有超大人口体量的社会主义国家，自觉探索具有中国特色的城市化道路，逐步确立了大、中、小城市和小城镇协调发展的发展模式。

三是树立学术研究服务现实的典范。

费孝通对小城镇研究的期望之一就是“起到咨询作用”。他提出，“由科研、咨询、决策和实践构成一个现代化建设过程中的循环系统”，科研和咨询是这个循环系统的必要环节，四个环节循环往复体现了“党的群众路线”。

现实中，一些学术研究者容易将二者割裂乃至对立起来，甚至存在厚此薄彼的错误认识。小城镇研究及费孝通的“循环系统”说，值得学习与深思。今天，我们面临的是一个又一个“硬骨头”，更加需要深入调研、专题研究，掌握“一手资料”，听取“一线声音”，汲取群众智慧，总结成功经验，拿出有针对性的意见建议。

四是赓续社会学本土研究优良传统。

改革开放以来，大规模的译介运动，既为重新起步的中国社会学乃至人文社会科学提供了丰厚的学术滋养，深刻影响本土社会科学研究的基本立场、观点和方法，但也或多或少带来主体性、原创性的羸弱。

费孝通身体力行赓续着中国社会学关心本土问题、研究本土社会的传统。他强调，小城镇问题，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也不是哪一个人想出来的，它是在客观实践的发展中提出来的。这实质上解答了学术研究最重要的一个功课——“如何提问题”。从实践中提出问题，才能摆脱“在概念中兜圈子”以及“从书本到书本”的模式。

以此为鞭策，小城镇这个“大问题”在新型城镇化阶段也需要重新认识。

一方面，要承认现代经济更加依赖规模集聚，传统的乡村工业化模式难以为继。现实中，除了一些具有较强经济发展基础的小城镇外，绝大多数小城镇主要发挥区域消费品集散的集镇功能，而难以成为“农民经济活动的中心”。一些集中在长三角、珠三角的小城镇，其经济社会规模已达到小城市甚至中等城市体量，亦非典型意义上的“小城镇”。

另一方面，小城镇在乡村振兴中的功能需予以优化与强化。教育、养老等公共服务是事关乡村振兴的大事。以县城为中心、乡镇为节点、村庄为末端的乡村公共服务体系，需持续强化服务功能。这可谓“小城镇，新问题”。

因应这一变化，新型城镇化的战略布局一直在积极调整。从“大力发展”到“有重点的发展”，再到“分类引导”，小城镇战略定位的变化呼唤社会学研究及时跟进。

（作者单位分别为上海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武汉大学社会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