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软苹果双双告别OpenAI董事会

随着全球监管机构对于大型科技公司投资AI创业公司的审查日益严格，微软公司已经放弃了OpenAI董事会的观察员席位，苹果公司也将不会担任类似职位。在反垄断浪潮中，这给了其他初创科技企业不小的余地，因为两家深度绑定的巨头对自由竞争来说并不是好事。正如人们最担心的，科技巨头真正的垄断手法不是捆绑销售，而是垄断AI技术发展的要素资源。

不再列席

去年，OpenAI首席执行官奥尔特曼（Sam Altman）突然被董事会解雇，几天后又被重新起用，OpenAI随之陷入一片混乱。这场“逼宫事件”严重威胁到了OpenAI的估值，也威胁到了微软对该公司上百亿美元的投资。此后，微软在重组后OpenAI董事会中，占据了一个无投票权的观察员席位。

据外媒报道，微软副总法律顾问Keith Dolliver当地时间周二晚在一封发送给OpenAI信中写道，“这个席位为董事会的活动提供了洞察力，同时又不影响其独立性”。Dolliver也指出，“从那时起的8个月来，我们已经见证了新成立的董事会取得的重大进展，并对公司的发展方向充满信心。考虑到这一切，微软在董事会中的角色已不再必要”。

Dolliver还强调，OpenAI仍然是微软“最有价值的合作伙伴”之一。对此，OpenAI发言人则回应称，“我们非常感谢微软对董事会和公司发展方向的信心，我们期待继续保持成功的合作关系”。

微软是OpenAI的最大股东兼合作伙伴，已向OpenAI投资超130亿美元，拥有后者49%的股份。不过，它有权分享OpenAI相关业务产生的利润，但不得超过一定限额。根据OpenAI的网站介绍，其仍然是一家完全独立的公司，由OpenAI非营利组织管理。

值得一提的是，作为上个月宣布的里程碑式协议的一部分，苹果公司此前也曾寻求获得OpenAI董事会的观察员席位。今年6月，苹果宣布与OpenAI建立合作伙伴关系，语音助手Siri将与OpenAI的聊天机器人ChatGPT合作。不过据一位直接了解此事的人士称，苹果公司目前已不会再加入OpenAI董事会。苹果公司拒绝对此发表评论。

通常而言，拥有观察员席位意味着上述关联方可以参加OpenAI的董事会会议，并获取相关内部机密信息，但在董事会选举等事务上没有投票权。

OpenAI发言人表示，OpenAI将与微软、苹果等合作伙伴以及主要投资者Thrive Capital和Khosla Ventures定期举行会议，这是OpenAI“向主要战略合作伙伴提供信息并与之接触的新方式”的一部分。

缘何退出

分析人士表示，微软的上述转变，正值欧盟和美国的反垄断机构密切审查微软与OpenAI之间的合作关系之际。

今年6月初，据外媒报道，美国联邦政府的两家监管机构已达成协议，联邦贸易委员会（FTC）将带头审查OpenAI，并针对微软向OpenAI进行投资以及与其他AI公司达成协议的行为进行调查。6月末，又有报道称，欧盟正在加大对AI行业的审查力度，包括重新调查微软与OpenAI的合作以及投资关系。

欧盟委员会执行副主席、竞争专员玛格丽特·维斯塔格在一次演讲中表示，“多年来，微软已经向OpenAI投资了130亿美元，我们必须确保这样的合作关系不会成为一个合作伙伴对另一个合作伙伴施加控制影响的幌子”。

维斯塔格特别提到，欧盟委员会“目前正在发送有关微软和OpenAI之间协议的后续信息请求”，以了解某些排他性条款是否会对竞争对手产生负面影响。欧盟将利用其反垄断规则，针对占据市场主导地位的公司的滥用行为进行调查。

苹果也是如此。一直以来，苹果与OpenAI合作中最值得关注的一点是，双方初期的协议并不涉及金钱，未来双方将着眼于共同探索分销佣金的模式。据彭博社此前透露，苹果希望未来和OpenAI等科技公司分账AI业务的收入，OpenAI、谷歌等公司提供AI服务，苹果则扮演平台的角色抽取佣金分成。

“这也就是说，在初期合作中，苹果和OpenAI不会向彼此支付任何费用。对于OpenAI来说，苹果生态拥有庞大的全球用户基础，获得苹果数亿用户的访问权，才是其目的所在。”深度科技研究院院长张孝荣坦言。

资源垄断

“科技巨头正在以反竞争的方式塑造市场。”英国竞争与市场管理局最近发表的一篇关于大语言模型的研究报告称，自2019年以来，Alphabet、亚马逊、苹果、Meta、微软和英伟达已经与大语言模型制造商建立了90多个合作伙伴关系。

报告认为，科技巨头们可能会通过提供计算能力和数据等关键投入，以及通过其平台控制对消费者的访问，对合作伙伴施加影响。“他们对覆盖数十亿人的网络的控制，以及他们所掌握的大量个人数据，对初创企业来说是一道令人生畏的障碍。”《金融时报》评论称。

此外，美国石英财经网站近日一篇报道指出，科技巨头们正大举投资人工智能，投入数十亿美元的资金，挖走人才，并吞并开发全球人工智能技术的小公司。亚马逊已向人工智能初创公司Anthropic投入40亿美元以使用其技术。苹果公司今年早些时候收购了加拿大初创公司DarwinAI，这是该公司低调收购的众多人工智能公司之一。微软今年3月还以“收购雇佣”初创公司Inflection的方式，支付6.5亿美元的“许可费”以使用该公司的模型并聘用其大部分员工。

知名经济学者、工信部信息通信经济专家委员会委员盘和林表示，科技巨头与人工智能公司的合作“捆绑”会利用科技巨头的用户生态在市场上占据较大份额，科技巨头在数据、算力、算法等AI基础方面都比初创公司的资源更加充沛。与巨头捆绑的AI公司因此会脱颖而出，从而对人工智能行业的初创公司形成压制。

至于反垄断调查对消费者和市场的影响，国际法律与经济中心竞争政策主任奥尔认为，微软和OpenAI等将不得不投入大量资源来满足合规要求，而不是开发最新、最好的人工智能产品。这可能会让竞争对手赶上它们的市场主导地位，从而使人工智能市场受益。但考虑到政府对科技和人工智能的审查越来越严格，这也将一定程度阻碍创新。

北京商报记者 赵天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