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党续写“驴象之争”剧本，佩洛西“接班人”浮出水面，美国将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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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时间1月7日，众议院共和党领袖凯文·麦卡锡经过4天15轮投票选举，终于当选美国第118届国会众议院议长。

过去几天，麦卡锡的竞选之路并不顺利。1月3日的首日选举，麦卡锡只获得202票，未超过众议院席位的一半，之后几日，众议院发起十几轮投票。

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教授 时殷弘：

“这次选举跌破眼镜，民主党虽败犹赢，居然只输了8票，共和党就是众议院多数党，众议院院长要换人，众议院议长要通过众议院选举，占微薄多数的共和党仍担众议院议长。”

全球化智库副主任 高志凯：

“议长的席位，过去是南希·佩洛西女士担任，现在要换另一个共和党的人士来担任。因为白宫是拜登作为民主党人士控制着，国会是由共和党和民主党各控制一个，所以国会本身也处于僵局。”

值得注意的是，1月3日的众议院议长选举中，民主党候选人杰弗里斯获得212票，还高于麦卡锡10票，杰弗里斯正是众议院民主党新上任的领袖。就在共和党为议长之位备受煎熬时，民主党却完成了众议院民主党领导层的大换血，实现了新一届领导层的年轻化。

之前，民主党的三大掌门人是82岁的议长佩洛西、83岁的众议院多数党领袖霍耶，以及82岁的众议院民主党党鞭克莱伯恩。新一轮民主党掌门人中：52岁的纽约州众议员哈基姆·杰弗里斯成为众议院民主党领袖；58岁的助理议长、马萨诸塞州众议员凯瑟琳·克拉克成为众议院民主党党鞭；43岁的党团会议副主席、加州众议员皮特·阿吉拉尔成为党团会议主席。

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教授 时殷弘：

“我觉得现在民主党有一个苦恼，共和党也是，最有名的人物年纪太大，拜登如果真要下决心2024年继续竞选总统的话，恐怕本党内反对意见和怀疑的意见会非常多。民主党佩洛西年纪非常大了，党鞭年纪也不小，特别是2024年大选，是两党要猛拼的政治事件。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民主党内特别是在众议院中希望有比较年轻一点、精力充沛一点的人选，来当众议院民主党领袖。”

军史专家 萨苏：

“新换上来的这些人平均年龄是51岁，30年的代差，等于民主党的领袖们瞬间年轻了30岁，这相当于两代人。确实把民主党的形象完全焕然一新的感觉，也意味着整个民主党的政策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民主党党此次换届年轻的哈基姆·杰弗里斯在没有任何竞争对手的情况下，全票当选众议院民主党的领袖，接替了在位20年之久的佩洛西。成为国会两党领导人中的首位黑人。如果民主党在未来的选举中夺回众议院，他还可能创造历史成为首位黑人议长。

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教授 时殷弘：

“他至少能够被众议院和参议院的本党议员多数接受，甚至很赞成，同时对选民也有相当的吸引力，50多岁的非洲裔能当选众院民主党领袖，肯定有相当的政治经验和人缘。”

美国众议员民主党新上任的领导层，除了杰弗里斯，还有一位女性议员，58岁的助理议长凯瑟琳·克拉克成为众议院民主党党鞭，她也将成为继佩洛西之后，历史上第二位担任众议院两个最高领导职位之一的女性。

接任党团会议主席的是43岁的拉美裔议员皮特·阿吉拉尔。据《纽约时报》报道，这是美国国会历史上，两党前三位领导人中首次没有白人男性的身影。佩洛西也表达了对三人的支持，还称“这反映了我们国家美丽的多样性”。也有反对者认为，共和党再次打出他们极为擅长的“身份政治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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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哈基姆·杰弗里斯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他能接替佩洛西的位置，成为众议员民主党一把手?

1970年杰弗里斯出生于纽约布鲁克林区，并在那里长大，母亲是社工，父亲的工作是为“瘾君子”做心理辅导。

哈基姆·杰弗里斯：

“我出生在布鲁克林医院，父母都是公务员，在快克、可卡因流行期间，他们是中产阶级、工人阶级和社区的一名个案工作者和一名社会工作者。”

全球化智库副主任 高志凯：

“布鲁克林是美国纽约州纽约市的一个组成的区，这个区紧靠曼哈顿的东南角，面积很大。布鲁克林有几个特点，一个相对来说比较贫困，另外一个犹太人口特别多，移民也特别地多，黑人也比较多。所以美国有很多很著名的犹太人士，杰弗里斯就出生在布鲁克林，到曼哈顿，做金融、做媒体、做电影等等。所以布鲁克林在美国象征着移民，象征着犹太人的奋斗，象征着很多人从社会的底层通过努力奋斗，又上升到社会的中高层，甚至从默默无闻到辉煌发达。”

杰弗里斯在青年时代就选择了国会山政客最典型的道路：政治学和公共政策专业本硕毕业，之后考入纽约大学法学院，拿到法律博士学位；毕业后做了一年法官助理，然后以律师身份参与政治热点案件，直至成为当地的黑人进步律师协会主席，从而获得竞争民主党初选的入场券。

他的成长经历跟美国前任总统奥巴马有些相似，两人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非裔美国领导人，还都曾当过律师。

军史专家 萨苏：

“很多人也说他就是一个新的奥巴马，一个出生于布鲁克林区的奥巴马，他们两个人还有一点非常相似的地方，都是出色的演说家。奥巴马的演说能够征服很多民众，而人们说杰弗里斯之所以会被洛佩洛西欣赏，也是因为佩洛西认为只有他能够说服一些党内的议员朝同一个方向投票，因为佩洛西主要的责任就是要让大家投票的时候不要投到另一边去，而她下来之后，首先要考虑她的继任者能不能达到这个水平。”

2000年，30岁的杰弗里斯初入政坛，没有任何政治资源，举步维艰、屡战屡败。直到2006年，他才进入纽约第57区州议会，但之后他再无败绩。在州议会任职六年期间，他提出了70多项法案，为自己赢得了声望和政治资本，最终于2013年成功进入国会担任国会议员。

随后他的地位迅速上升，被视为佩洛西的接班人。2019年，佩洛西不顾来自党内多个派系的质疑声，将杰弗里斯提拔为民主党历史上最年轻的党团主席，即“三驾马车”之外的四号人物。有民主党众议院对媒体透露，自那时起，为杰弗里斯上台铺路就成为佩洛西的一项日常工作。

军史专家 萨苏：

“在这几年中，杰弗里斯一直是佩洛西的副手，换句话说就是佩洛西在让他实习，将来真去做党首应该怎么做？这一点对于杰弗里斯现在能够顺利地做到今天的位置是很重要的。其实民主党已经安排至少有10个议员给他站台，那这一次他脱颖而出就成为顺理成章的事情。”

自从就任联邦政府公职以来，杰弗里斯一直把自己定位为一个直言不讳的民主党人，他倡导堕胎权和全民医保等自由主义基本要务，也一直致力于对抗种族不公正，曾在众议院抗议警察杀害非裔美国人。

他还多次抨击特朗普，曾在2019年的马丁·路德·金纪念日当天讽刺他是白宫“三K党的头目”，并称“种族隔离可能已经死去，但它的余孽仍在横行”。

美国前总统特朗普2020年面临国会弹劾，杰弗里斯是民主党指派的弹劾处理员之一，外界认为佩洛西交付他这项任务，代表佩洛西对他能力的肯定。杰弗里斯也因此名声大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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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党是美国两大政党之一，倡导文化多元主义，更多关注如何促进各个边缘群体利益，包括少数族群、新移民、难民、妇女和不同性取向群体。

美国多任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杜鲁门、约翰·肯尼迪、贝恩斯·约翰逊、吉米·卡特、比尔·克林顿、侯赛因·奥巴马、约瑟夫·拜登都是民主党人。

目前民主党内部有4个主要派系，分别是进步派、自由派、温和派和保守派。目前，自由派是美国民主党内部势力最大的派系，他们主张移民，追求社会公正，推动社会福利事业，支持同性恋和跨性别、女权等等。前总统奥巴马、前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前国会众议长佩洛西，现任美国总统拜登、副总统哈里斯都是自由派。

此次新上任的一届民主党领导人几乎代表了民主党派的每一个派系，一些支持者打趣说，共和党设计不出更合适的三人组合了：一名黑人男子、一名进步女性和一名拉丁裔男子，他们共同代表了美国的两个海岸，并混合了进步和温和派的观点。

军史专家 萨苏：

“民主党这一次的换届选举可是费尽心机，杰弗里斯是黑人，克拉克是女性，她代表着女权，那么第三个是阿吉拉尔是拉丁裔，西班牙后裔，他就代表着美国少数民族的利益，那这样一来就把整个美国目前比较前卫的话题全给占据了。”

多元化和本土白人民族主义是美国目前盛行的两种不同的“政治正确”。民主党的主张是基于族群平等、个人权利优先、照顾弱势群体的原则，而共和党人的主张是基于美国主权和国家利益、经济繁荣优先于社会福利、自由高于平等的原则。

全球化智库副主任 高志凯：

“在美国的政治上，共和党往往被认为是代表保守派的利益，代表资方、金融等等这方面的有钱阶层。民主党更多的是被认为代表进步的利益，也就是少数族裔工会运动、女权运动等等。所以过去我们说民主党的票仓更多的是少数族裔，比如说非洲人、非洲裔或者拉美裔，所以美国政治上很多的变化也是顺应了美国人口结构和各族裔的比例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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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注意的是：多年来“身份政治”一直是民主党的一张主打牌。

早在2020年上一次美国大选时，在民主党竞选人中，就有多位女性竞选人，其中包括强调自己拥有美洲原住民印第安血统，并将自己作为少数族裔的政治代表沃伦，还有选择在马丁·路德·金纪念日宣布参选的卡玛拉·哈里斯。

全球化智库副主任 高志凯：

“这确实是能够代表着美国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在今后几十年将不断加剧的一个现象。美国原来白人人口比例占60%、70%以上，最近已经跌到55%以下了，而且估计到下一次人口普查，美国就会发现有这样的一个重大的变化。而在最近几十年以来，不断增加人口比例的主要有两大类，一类就是非洲裔的，另外一个就是拉丁裔的，所以这两个族裔加在一块的话，还有亚洲裔等等，有可能超过美国人口的一半以上，这是美国建国以来发生的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美国政治学家弗兰西斯·福山曾忧心忡忡地指出，共和党正成为白人政党，民主党正成为代表少数群体的政党。如果这一进程继续下去，“身份”将完全取代经济和意识形态，成为美国政治的核心分歧。

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教授 时殷弘：

“民主党，特别是拜登政府，非常注意使用妇女、黑人、印第安人，其他肤色，比如西裔人，甚至华裔人担任内阁行政当局的高官。跟民主党选民基础有关，民主党演进到现在，很大程度上依靠少数族裔，依靠妇女，依靠一些弱势群体的政治代表。共和党的情况就很不一样，但对民主党来说，政治正确是关系到他们党的生命，关系到他们党的选民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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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此次众议员民主党换届也有暗流涌动。原民主党党鞭，82岁的克莱伯恩将留任助理领袖，与杰弗里斯、阿吉拉尔及新任党鞭克拉克组成新“四驾马车”。佩洛西也仅仅是退居二线，她还将在众议院担任议员。

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教授 时殷弘：

“我觉得‘姜还是老的辣’，至少现在民主党众议院不会下决心要把老太太得罪了，一定要让她恨自己。但另一方面，他们考虑比较多的还是佩洛西的人缘和威望、经验能不能为自己所用。”

在更广泛的权力交接中，现任美国总统、80岁的拜登和参议院民主党领袖、72岁的舒默都决定留下“陪同新人”。舒默曾连发四条社交媒体消息祝贺“纽约老乡”杰弗里斯当选众议院民主党领袖，并晒出两人谈笑的旧照。但杰弗里斯没有在社交媒体上回应舒默。他对媒体表示，希望两代领导层之间的过渡“尽可能顺利”。

军史专家 萨苏：

“新的一届年轻的民主党人对老一辈不会太留恋，但是他们的影响力其实还在，佩洛西就通过杰弗里斯来施展自己的影响力，而且拜登是代表着整个民主党在美国政坛上面的地位，那么他实际上更能起到保驾护航的作用。也就是说美国和国际上各国的政要对他们能有更多的熟悉，他们也能够更加理解在不同的环境之下怎样的处理问题。”

民主党为这次20年来的最大权力过渡精心策划，在内部，仍然有棘手问题等待解决。新的三人组杰弗里斯、克拉克、阿吉拉尔面对的是一个民主党已不占多数席位的众议院，以及隔壁勉强保住的参议院，在立法议程的推进上必定阻碍重重。

佩洛西一向以强硬的立法手段著称，但52岁的杰弗里斯明显在立法经验上显得薄弱。他能否在分裂的国会中团结党内各派，能否带领众议院民主党完成立法等事务，一切都要打个问号。

全球化智库副主任 高志凯：

“今后两年我担心美国参议院和众议院之间的矛盾会增加，也就是说很难通过美国国会来通过重大的立法等举措来解决美国国内的问题。因为大家都盯着2024年的总统大选，美国总统的作用就变得更加重要，如果他搞不定参议院和众议院之间关系的时候，那更多的注意力可能就会转移到军事和外交上。”

有统计说，老一代美国人更重视政党忠诚，中老年党派投票者的选票基本稳定，所以能左右选举的实际上是新选民。如果说美国2020年大选和2022年中期选举结果是受“千禧一代”的影响，那么接下来的2024年大选，主导选票格局的将是1996年后出生的“Z世代”，这是“完全在线”的一代，生于政治极化开始之后，在伊拉克战争和金融危机的阴影下长大，在分裂与动荡交织的特朗普时代开始政治生活，因此，无论民主党还是共和党，无论2024大选结果如何，美国政府未来面对的问题都将更加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