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斩马谡又如何

本文转自：北京日报

陈思炳

《孔明挥泪斩马谡》大家都很熟悉。街亭失守的原因分析起来有三个：其一，此地奈无城郭，又无险阻，守之极难；其二，马谡在军中只是一个参谋，从未担任主将，没有统帅大军独当一面的经验；其三，马谡的对手是司马懿，“司马懿非等闲之辈；更有先锋张郃，乃魏之名将，恐汝不能敌之。”

通览整部《三国演义》，堪与诸葛亮匹敌的对手，魏国只有一个司马懿。以一个首次独率大军又毫无实战经验的参谋，去守御一个连诸葛亮都承认“守之极难”之地，而对手是连诸葛亮都头痛的人物，失守并非难以预料。即使不杀马谡，或者改成重责，众将也能谅解。杀了马谡之后，除彼时资历极深的几个人之外，谁还敢再出头，难道他不怕做了马谡第二？

其实，马谡也非等闲之辈，在征服蛮王孟获之战中，马谡出点子：“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诸葛亮采纳了，七擒七纵，让孟获口服心服，“南人不复反矣！”保了蜀国一方平安。街亭失守，如果不杀马谡，重责之后，让他继续带兵，到前线、到基层多历练几次，想来他定会吸取教训，改掉刚愎自用轻率自负的毛病。那么，“自幼饱读兵书，熟谙战法”的马谡也许可以成为一员良将。况且，立了军令状而没杀者亦有先例，当年华容道，关羽放走了曹操、张辽，孔明要军法从事，有人求情不也饶了关羽吗？可惜，诸葛亮没有给马谡这样的机会。因此，等到关、张、赵等几人死后，蜀中无大将，诸葛亮不得不事必躬亲，“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世上没有白璧无瑕的完人，也没有百战百胜的将军，再好的骏马也难免有失蹄之时。如何看待“失蹄的良马”，秦繆公可为借鉴。据《左传》载，春秋时期，秦繆公出兵伐郑，遭晋军伏击，兵败如山倒。主将孟明视死里逃生，回国等候处置，不料繆公非但没有杀他，还亲自到郊外迎接，并引咎自责：“孤之过也，大夫何罪？且吾不以一眚掩大德”，并重用孟为正卿。四个月后，孟率兵攻晋，一举获胜尽雪前耻，助秦繆公成为一代霸主。

当时，诸葛亮欲斩马谡，也有力劝不杀之人，这就是蒋琬。《三国演义》第九十六回中这样写道：参军蒋琬自成都至，见武士欲斩马谡，大惊，高叫：“留人！”入见孔明曰：“昔楚杀得臣而文公喜。今天下未定，而戮智谋之士，岂不可惜乎？”蒋琬以楚晋之战时楚国大将成得臣因战败被迫自杀、晋文公闻之大为高兴的例子劝说诸葛亮。蒋琬何许人也？刘备、诸葛亮之高参也，曾被誉为“百年社稷之才”，诸葛亮临终前便选择了蒋琬接班，上表说：“臣若不幸，后事宜付琬”。可惜，诸葛亮没听蒋琬之劝，失去了一位将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