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开香自来

本文转自：广西日报

栀子花开香自来

林玉华

林玉华

栀子花喜欢生长在温暖湿润的南方，在母亲眼里，栀子花象征着高雅芬芳，廉洁清正。犹记得母亲与我口述她那个年代的青葱岁月——

1965年的夏天，我15岁。县邮电宿舍大院里的那棵栀子花开了，厚重的碧绿上点缀着雪白的芳华，清纯而优雅。我常常为它着迷，觉得它美丽而不妖娆。但其实让我觉得着迷的，不仅仅是栀子花，还有栀子树下停放着的那辆二八寸凤凰牌自行车，那是我父亲的。

那天父亲正在房间休息，他睡着了，我想趁他不知道，悄悄地骑一下。于是我小心地打开了车锁，轻轻地把车推出来，试着双手扶着车把，然后左脚踩着一个车脚踏，右脚却怎么也骑不上去。这才不到几分钟，“咣啷”一声，我彻底翻车了。巨大的吵醒父亲，他从屋里出来批评我：“这辆车是单位配来工作用的，只能是办公时用，不能私用！”他罚我站在墙根下，我心里委屈极了。

我不知站了有多久，母亲下班回家看到我这样站着，听我说完把我带回家里。她语重心长地跟我说：“你爸是县工业局领导，单位配给他一辆自行车确实是因为工作需要才配置的。他是党员领导干部，要做好表率，绝不能把公家的东西拿来私用。如果他要这样做，老百姓怎么看？你爸还怎么能管好下面的人呢？所以，你要理解他。”

两天之后，母亲请舅舅来家里吃午饭。舅舅是骑着自行车来的。这个自行车是舅舅自己买的，可以随便骑，我激动而雀跃。

当舅舅帮着我骑上自行车，他扶着车后座，跟着我跑的时候，弟弟妹妹也追来，我心里好不得意，还偷偷地看了一眼站在栀子树下的爸妈。他们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仿佛此时的栀子花，开得更典雅、更洁白、更纯净。

这一刻我似乎明白了父亲对我的怒气与微笑。他曾拒绝为堂哥找关系安排工作，还教人：“在官惟明，莅事惟平，立身惟清。”父亲后来担任过不少部门的领导，但从没有给家人、亲朋好友谋过什么“福利”，甚至包括他自己。听母亲说，父亲因为工作出色，本来有过两次提工资级别的机会，他自己都没有要，把机会让给了别人。他说：“我们的工资够花了，把提工资的机会让给家庭更困难的职工吧。”

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我却觉得我很富有，因为父母如同挺立风雨中的栀子树，用一树的芬芳滋养我们成长，让我们内心充盈，心怀坦荡又努力上进。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唯有栀子花依旧如昨，馥郁芬芳于岁月中延续。虽然后来我们搬离了邮电宿舍大院，但那株栀子花已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里。每当清风徐来，我便想起它的清新洁白、淡雅芬芳。我们一家虽然清淡贫乏，但在父亲的影响下，每个人都是坦荡做事，清白做人，守着我们自己的那份踏实与相亲相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