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一桩枕头风引发的悬案，叫人明白何谓“置之死地而后生”

红楼梦演义86：嫡长孙憾失继承，未亡人矢志不渝

且说贾元春回宫后，送出来一个“炮仗”灯谜，又让姊妹们都作一个灯谜进去给她猜。于是众姐妹和贾宝玉、贾环、贾兰都过来，猜了谜语又作了灯谜送去。

当晚太监出来告知答案，其他人都猜对了，只有贾迎春和贾环错了没得礼物。

贾环做的“枕头和兽头”灯谜，更让元春怀疑他是讽刺贾宝玉又自我标榜，还派太监出来质问他。

这些只是小插曲，别人也不以为意。当晚贾政听说贾母在上房布置灯谜，一家人团聚。他便也准备了好些礼物，去贾母跟前凑趣承欢。

不想看了众人的灯谜，皆是一些炮竹、算盘、风筝、镜子、更香等“破碎易损”之物，贾政不免愀然不乐，抑郁离去。

不过贾政只见了贾宝玉和众女儿的灯谜，并没有见到贾环和贾兰的灯谜。否则他应该会有一些心理安慰。

像贾环的“枕头和兽头”灯谜，虽说讽刺贾宝玉是绣花枕头，标榜自己是贾家顶梁柱，实际枕头与兽头结合为“家”，才是日后贾政之归宿。

贾兰更是贾政未来之大希望，才最值得注意。

所以，贾政一来便发现贾兰不在，马上询问原因。

贾政因不见贾兰，便问：“怎么不见兰哥？”地下婆娘忙进里间问李氏，李氏起身笑着回道：“他说方才老爷并没去叫他，他不肯来。”婆娘回复了贾政。众人都笑说：“天生的牛心古怪。”贾政忙遣贾环与两个婆娘将贾兰唤来。贾母命他在身旁坐了，抓果品与他吃。大家说笑取乐。

贾兰是贾政的嫡长孙，为已故的长子贾珠与妻子李纨唯一的儿子。

贾珠是贾政与王夫人所生长子，从小便颇有乃父之风。行事稳重最喜欢读书，更在十四岁时便进了学。

亲友都言贾珠十有八九会追宁国府伯父贾敬，成为贾府第二个科举进士，并如愿步入仕途中兴贾家。

贾政对贾珠的期待也很大。亲自督查功课估计他勤勉。更为贾珠前途计，亲自主持选定了时任国子监祭酒李守中的女儿李纨为妻。

那李家也是出身金陵大族，家中人人皆是读书之才。李守中官居国子监祭酒，其学问德行可见一斑。

不过，李守中对女儿李纨的教育并不费心。他认为“女子无才便有德”，不需多读书，便只教授了一些《女则》《烈女传》之类经典。

但你想那李家何等底蕴，李纨即便不像林黛玉般被悉心教育，耳濡目染之下也甚是博学，出落成德行出众之大家闺秀。

待她及笄之年后，求亲者更是络绎不绝。

按说李守中本就清贵，并不想与贾府攀亲，避免他人诟病李家攀权附贵。

但当时贾府不但贾敬中得乙卯科进士，贾政之妹夫林如海更是当科之探花郎。

李守中对林如海极为赏识，先取林如海，再取贾敬，况与贾政同朝为官多年，知晓其并不是浮浪之王公子弟，家教最是严格。

贾珠也曾见过几次，少年公子品貌出色，学习态度又极为端正，颇是入了门路的。

综合几项原因，李守中到底也想女儿能得一个好归宿，便同意了贾政之聘。将李纨嫁给贾珠。

如今李守中致仕还乡回了金陵，李家便只有其孀居的弟媳李婶娘隔三差五来往京城，探望侄女李纨，以慰藉其思念亲恩之情。

贾政对贾珠抱有十二分期望，贾珠也确实努力向上。

奈何那科举乃千军万马闯独木桥，哪有那般容易。

尤其贾家原籍金陵，自来便文化昌盛，贾珠乡试竞争者何其高明。

结果一时失手，贾珠初闯秋闱并不顺利。他此时才新婚燕尔，正是年轻之时，便不免稍有懈怠。

李氏在婚后不久便怀有身孕，又是个极有德行的。贾珠婚前房中几人边一直被保留。

贾珠虽未中举，心中未免抑郁不欢。那段时间李纨便让那几人陪着贾珠取笑以散其心。

不想贾珠偶尔懈怠，竟被贾政查出功课遗漏而不喜欢。

偏巧赵姨娘平日在王夫人房中受打压不得志，早怀恨在心每思报复，最爱在贾政枕边吹风下舌。

如今见贾政不满贾珠，便以为抓住机会趁贾政宿在她房中，添油加醋告了一状。

贾政本不满贾珠荒废，听了赵姨娘的话更是愤怒，第二天又叫来儿子训斥。

贾珠也是委屈，见父亲所训不明，不禁抗声为自己辩白几句。

贾政见贾珠不服更是愤怒，不由分说叫人放倒狠打一顿。等到王夫人听说赶来，贾珠已经倒在了那里。

众人急忙将他抬回去悉心调养，本以为没事。

不想贾珠身体本不强壮，平时功课又多，加之近期不免在儿女事上放纵了些，又被父亲冤枉责打心中抑郁。几项夹攻竟生了一病，缠绵起来就是不好。

不久李纨诞下一子就是贾兰。本以为贾珠有后能冲喜病愈。谁想他那病不见好，反而越治越重。

贾政王夫人至此也慌了，四处延请名医诊治皆不见效，最终竟撇下父母妻儿一病死了。

贾珠一死，贾政王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备受打击。但最打击的还是李纨母子。

李纨本是荣国府的珠大奶奶，未来将接替王夫人成为荣国府第四代女主人。

谁想好的人生尚未开启，便成了未亡人。

贾家规矩寡妇不掌家。李纨只得交出钥匙，让给王熙凤。从此心如枯槁，一味教养幼子，孝敬公婆。

那贾兰小小年纪失去父亲，尽管是贾政嫡长孙，却不免比不得二叔贾宝玉的地位。

荣国府是世袭之家，与普通人家不同。

荣国公世袭按代传承。尽管第三代继承时，贾政侥幸分得原本属于贾赦的爵产，成为荣国府的当家人，并且爵产可以传给儿子继承。

原本贾珠第一继承人，贾兰未来再继承贾珠。

但贾珠一死，荣国公第四代爵位继承是贾琏，爵产继承却无缘第五代的贾兰，只能由贾宝玉顶替贾珠，成为第四代荣国府当家人。

贾兰未来会与贾宝玉、贾环一起，三分贾政的私人财产，荣国府的爵产与他无关。

贾母王夫人可怜她孤儿寡母，敬服李纨孀居后的德行。破格将他母子的月钱抬升到二十两银子，与她们平齐。年底分红也是上等，算是补偿。

贾兰自小便被母亲教育，要靠自己出人头地。

为此李纨平日便对儿子行另一番教育，并不轻易接触贾家的富贵奢侈。甚至连二叔贾宝玉不爱学习，李纨也有意无意将贾兰与他保持距离。

贾兰与贾宝玉尽管同在一个屋檐下，却基本不参与贾府的玩乐。每天安心在家完成母亲布置的功课。

当天中午他与贾环一起来到贾母房中，猜了贵妃姑姑的灯谜，也得了礼物。但当晚祖父的聚会，他便以没人请他为由而不去。

贾政一见贾兰不在开口询问。李纨则从后边告知情由。贾政听后和众人一起笑了，于是便派贾环去请他过来，一家人团圆游戏。

要说这贾兰，日后果然便是贾政和贾家之希望。贾珠之死本绝了贾政希望。谁想贾兰才是希望，可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了。这又是后话且按下不表。

正是：嫡长孙憾失继承，未亡人矢志不渝。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以上故事或有虚构，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改编和推论。

文｜君笺雅侃红楼插图｜清代画家孙温《绘全本红楼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