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让大伟哥教陈睿做游戏了

作者|闫烨

编辑|魏晓

事实证明，亲自“下凡”执掌游戏的陈睿，这一次依旧没能挽救B站在移动游戏业务上持续下滑的局面。

据B站上周发布的2023年第一季度财报显示，该季度B站移动游戏业务收入为1.65亿美元，同比下降17%。

继2022年第四季度移动游戏营收达到1.65亿美元，同比下降12%之后，B站再一次在移动游戏业务上营收下滑。

谁都记得，从B站还是名为“小破站”的“世外桃源”时，游戏业务便是B站不可或缺的“得力干将”。游戏业务不仅助推了B站的上市，还在后者上市初期陷入动荡时，稳定住了它的营收版图。2018年Q1，在B站上市的那一个季度，B站总营收达到8.68亿元，其中游戏业务营收为6.89亿元，占总营收的79%。

不过，资本市场的选择与上市的压力，让陈睿在之后决心将B站的定位从二次元社区转向内容平台，“去游戏化”、“去二次元”战略也成为了陈睿坚定不移贯彻的方针。

那段时间的陈睿，对于B站“二次元”、“游戏社区”的标签讳莫如深。在多个重要场合及大会上，陈睿始终坚持B站是个学习氛围浓厚的“知识类分享平台”。

对于游戏，只字不提。

而在去年11月，陈睿在B站内部发布通告宣布将要亲手接管游戏业务。

这意味着，B站的游戏业务已经走到了生与死的分水岭。

就在陈睿一面为着亲自接手游戏却难挡颓势，一面不断向外界解释up主“停更潮”的事焦头烂额时，另一家同样位于上海的互联网公司总裁却迎来了一个更为光明的2023年。

在刚刚过去的五月，米哈游总裁“大伟哥”刘伟（下称大伟哥），被授予了“全国五一劳动者奖章”，以表彰他的米哈游过去几年在游戏行业获得的成绩。而在此之前，大伟哥历时三年推出的游戏《崩坏：星穹铁道》上线五天吸金1.9亿元，再次把米哈游吹上了风口。

与此同时，《原神》继续保持着高流水，米哈游旗下的二次元游戏社区“米游社”持续保持在社交类APP前30名的水平。

反观B站，原本鲜明的标签逐渐消失，自研游戏也一个个接连扑街。

或许，该让大伟哥教教陈睿，如何做游戏了。

未能实现的“双向奔赴”

在5月20日上海科技节的现场，陈睿与大伟哥先后走过红毯。

一个西装革履、精神抖擞，站在演讲台上，对外展示着自家平台中的科技人才；一个早早发丝斑白，手捧鲜花，对着镜头介绍了自家公司的元宇宙战略布局。

作为根深在上海的两家互联网创业公司，他们出席同一场合、将名字放在一起的机会实在不少，而他们，也曾是被外界猜测最应该实现“双向奔赴”的两个人。

时间倒回三年前。

2020年9月28日，《原神》横空出世。这款二次元游戏上线后直接破圈，在国内外都掀起了吸金热潮，成为了游戏圈的顶流。Sensor Tower数据显示，《原神》上线两周年全球流水达到37亿美元，略高于B站整个公司市值的一半。

但在游戏上线的当时，谁都无法预料这款游戏的走向，包括陈睿。

诚然，那时的陈睿也无暇顾及其他，一心想着为B站洗去“游戏”的外衣，一方面要在除游戏外的其他营收板块中发力，另一方面还要缩减在游戏方面的投入。到了2020年第二季度，游戏业务在B站的总营收只占到了五分之一左右，远远低于2018年上市前的79%。

“去游戏化”似乎实现了。

可也正因如此，陈睿让B站这家原本最具有二次元氛围及用户的平台错过了由《原神》吹起的二次元游戏风口。既没能进一步，成为《原神》的独家代理，也没能退一步，自研出更具市场影响力的游戏与之抗衡。

反观大伟哥，在经历了与塞尔达玩家的数月对线、险些被“刺杀”之后，他与他的米哈游在接下来的两年内一步步受到了全球的瞩目。不仅月度流水常常稳居全球TOP10，还收获了马斯克、库克等互联网一线大佬的隔空喊话，已然成为让腾讯、网易都不敢小觑的游戏厂商总裁。

全世界都在等你们牵手，而你却没有在对的时候回头，这或许就是真正的遗憾吧。

错过大伟，陈睿后悔

那之后，陈睿后悔了。

“去游戏化”的标签打得过分生猛，破圈的战略打得并不扎实，伤害了B站积攒多年的社区氛围，也影响了支持B站多年的忠实用户，这让陈睿在一次次的财报中只能挑着广告、增值业务等方面的增长做文章。

毕竟，国内最具二次元浓度、曾以游戏为主要收入的公司失去了成为国内最大二次元游戏公司的机会，这是陈睿逃不开的责任。

于是，陈睿开始补救。

在接下来的两年中，自研游戏成为了B站又一项公司战略。在2021年B站游戏发布会上，6款自研游戏首次亮相，另外还有10余款B站独家代理的游戏消息官宣，这在当时被认为是陈睿的又一次豪赌。

——陈睿在等待下一个属于自己的《FGO》。

但事实却是，这些游戏没能为陈睿和B站带来想要的成绩。《碳酸危机》空有口碑不卖座，《代号C》已然宣告流产，《代号：依露希尔》和《斯露德》直到今年还未上线……谁也想不到，二次元游戏居然在B站遇到了水土不服的问题。

当然，这背后的底层逻辑是，当B站加速逃离二次元之后，圈层被打开的用户群体渴望品尝到的是更为普适类型的游戏，二次元游戏对于这些用户来说并没有太高的魅力，加上游戏在玩法、美术等方面突破并不多，自然很难收获陈睿想要的成功。

而论及关于游戏的“突破”，陈睿恐怕真的要向大伟哥讨讨经。

《原神》上线之初，人们更多讨论的是它与《塞尔达传说》的抄袭风波，而这场风波在一年后便已经鲜少有人提及。归根结底，是《原神》在这款游戏上实现了多种突破。

玩法上逐渐的突破自不必说，国内游戏常见的氪金抽卡系统也融进了游戏骨髓，让用户心甘情愿地为了某个游戏角色、某件武器砸重金。除此之外，《原神》引领的“开放世界”游戏风潮也开始席卷大厂。

在游戏渠道上，米哈游成为了难得的不向渠道低头的游戏厂商。众所周知，米哈游玩家大多以官服为主要下载渠道。尽管B站是《原神》全网唯一拿到渠道特权的合作平台，但由于数据不互通，玩家数量远低于官服，让B站在米哈游游戏的渠道分成上没能吃到太多甜头。

拿一组数据便一眼可知。在《崩坏：星穹铁道》4月上线的首日，B站渠道的下载量为260万次，而全网下载量则达到了2000万次，其中大多为官服。米哈游在渠道商面前的话语权一看便知。

另一方面，除了游戏本身，大伟哥能够“赐教”陈睿的，还有游戏社区。

尽管B站拥有充足的UGC内容，但B站本可以再深化细分到更为垂直的游戏社区上。在“哔哩哔哩游戏中心”中的“社区”分栏内，只有关注的游戏才会被推送，而玩家们要想针对某个游戏讨论，只能在游戏本身的评论区进行互动。

而米哈游的游戏社区“米游社”则兼具了玩家互动、游戏攻略、福利领取、同人创作、cos展示以及新游咨询等多个功能，并且拥有一定的盈利能力。

其实谁都明白，十年前头像便是二次元萌妹的陈睿绝非是默守陈规、不敢突破的那一个，换作五年前，在B站的土壤内孕育出一个米哈游也并非难事，但现在的他却显得格外偏执。

或许陈睿是无法回头，也是不敢回头。

自研游戏，能为B站保驾护航吗？

在B站2023年Q1财报中，对于移动游戏业务的下滑，官方给出的解释是“未能推出新游戏”。

这意味着，现有发行的游戏可能无法为B站提供可持续增长的现金流。

实际上，游戏业务的确难以满足陈睿想要的大火箭和嘉年华。

2023年Q1财报显示，该季度B站净营业额达到51亿元，同比增长为0.3%，增速大幅下降；净亏损6.3亿元，同比收窄72%。其中，亏损大幅收窄来源于“多项支出控制措施”。

在具体业务上，B站的广告业务营收为13亿元，同比增加22%，是B站四大业务中增速最快的一项；增值服务营业额为22亿元，同比增长5%；电商及其他则改名为了“IP衍生品及其他”，营收额为5.1亿元，同比降低15%。

整体来看，B站在2023年交出的第一份财报显出了“只节流，不开源”的意味。而作为“节流”的重要一项，B站UP主的“停更潮”在今年上半年发散出了不小的风波。

在财报后的电话会议上，陈睿也终于对此给出了回应，称：“这样的说法是误导，并且创作激励降低对主流UP主没有什么影响”，并且强调“目前让UP主挣钱是B站整个公司最关注的工作”。

而对于游戏业务的下滑，他则表示，随着第二季度的到来，自研游戏《斯露德》和《依露希尔:星晓》将要上线，也将会弥补扭转目前的现状。

陈睿又再一次为投资人描绘了一幅三个月后便能得到检验的蓝图，获得了当下的“呼吸权”。而要想在三个月后顺利兑现自己的诺言，陈睿还需要在Q2借由自研新游的上线，不断调整并稳定公司战略，多多向大伟哥吸取经验。

毕竟，36岁便满头白发、只能靠染烫才稍显精气神的大伟哥，钻研游戏已经十多年，他能教给陈睿的，不只是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