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评论 | 李裴：情注大地任翱翔

翻阅王久辛先生《紫色的山谷——黔地考记引》，欣欣然似飘飞于贵州山水人文的天空。这部将由贵州民族出版社出版的诗歌散文集，以诗人之眼展示其在贵州所见所闻所思所想，饱满的情感溢于言表，诗意语言鲜活地描绘这里的人、这里的事，呈现出这个时代里贵州大地一幅幅自然之山川美景和各族群众砥砺前行的美妙图画。

说到王久辛，必定会想到《狂雪》，就像说到李发模，必定会想到《呼声》一样。《狂雪》全名《狂雪——为被日寇屠杀的三十万南京军民招魂》，这部长诗在“大雾”和“大雪”的比喻中，表达了对遇难者的深刻怀念和对战争（历史）的深刻反思。拟人化和情感投入的手法，“我扎入这片血海，瞪圆双目却看不见星光”，历史与现实叠加融贯，热切地呼唤着未来。读之深陷情如沸血，震撼于“诗是从伤口涌出的歌声”，获第一届“鲁奖”当是实至名归。

王久辛的作品，总有一种强烈而深沉的爱，同感于“为什么我的眼睛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艾青《我爱这土地》）。这是诗人内心的坚定信仰和长久的认知修为。我每每直观王久辛，确实生出他“目光如炬”之感。王久辛的眼神，深邃、旷远、敏锐而又柔情似水。他心里有杆秤，正知正念，爱憎分明，“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孟子·公孙丑上》）——立于世间之人，时时反躬自省，坚定信念，坚持真理，无愧良心，行走在人间正道上，即使千万人阻挠，也必勇往直前。面对王久辛，我眼前总盘旋着“风在吼，马在叫，狂雪在飞舞”的句子。

大爱无疆。诗人名家关注鼓励贵州诗歌创作，直如春风春雨，文友们在交流切磋中，倾肺腑之言，注热切期望。白庚胜盛赞贵州文化发展取得的成就，感慨于贵州得天独厚的文学创作的灵源之景，“山的厚重和水的灵秀”。叶延滨先生钟爱于贵州，心里话寄语贵州诗人：“要写出你自己……努力完成主题写作，完成诗人的塑造”。

其中,王久辛鼎力相助，掏心掏肺。当年，“长诗书写脱贫攻坚大英雄”组委会授予王久辛先生“诗写脱贫攻坚特别贡献奖”，曰“在他体内有一种力量，叫‘人心齐兮泰山移’；在他生活中有一种劲头，叫‘不破楼兰终不还’；在他的创作中，有一种付出，叫‘千磨万击还坚劲’；在他的心里有一种力量，叫‘三千越甲可吞吴’……他以军魂之力……竭尽全力与精神为脱贫攻坚而努力，并带领和鼓舞着贵州的诗人努力创作”。

2021年春节期间，我写下“全国名家诗写‘清镇扶贫故事’采风活动暨‘长诗书写脱贫攻坚大英雄’采风创作系列活动”印象记的《情满红枫湖城》一文，记录2020年12月26日，大家共襄盛会的有关情况。其中，白庚胜、叶延滨、王久辛等“省外诗人名家的发言是颇有见地、深刻尖锐的，中恳、热情、鼓励，或宏观、或微观、或想象、或审美、或主题、或题材……都切中创作之关键，皆属过中人语，包含丰富的创作经验和深切体会，引人深思，给人启迪”。文章在2021年12月18日《北欧时报》上发表，大半个版面，引得众多的关注和热议，尤其不少海外相关人士注意到了贵州的这一“不同凡响的动作”。

文学创作的灵感和激情来源于生活，王久辛的实践不断证明着这一被普遍认可的道理。他行走于贵州大地，写贵州事的这部诗歌散文集，共有散文三篇，长诗两首，短诗三十六首和评论三篇，流览这些作品，我们看到，皆是其“亲身经历”。他有感于贵州的山水田园、人文风俗，面对面、心对心，阅读其中的我，满目是实地、实事、实情、实感，作品的字里行间，描摹依形就样，扎扎实实，绝无夸饰，却又想象力飞扬，富有诗情画意，在其眼里、心里、字词句中豪放地呈现着所见贵州山、水、人的本真。

王久辛在创作上的追求是执着而强烈的，我读他的这本诗歌散文集，感觉到，他并不满足于“尝谓能就所思、所见、所闻者，笔而传之，不失其真，使人耐看，便是佳文”的境界，追求“然非读书明理，有胸襟，有修养，不能有此手笔”的更高视野和更深意蕴（著名历史学家、教育家邓之诚论文的观点）。如此，我们便能顺理成章更好理解文集的第一篇《紫色的山谷》的第一句——“……如坠无尽的混沌中，不知如何运笔”。作者需要时间的沉淀，“一月又过，一月又来”，需要灵感的来临，“昨夜一梦，留影至今”，需要深思细嚼，“梦忆更丰富，细思极美妙”，终至“真是涵意无穷”，于是才“令我终于命笔……”。

王久辛笔下的贵州，我们透过真挚的文字、火热的句子、跳动的字节，看到、读到、感受到一幅幅“具象”里，时代生活的“鲜活”和历史意蕴的“穿透”。举其一例，“你知道/什么是精准扶贫吗/——就是从北京/一直到贵州到紫云/到板当镇到青山村/到咱家 到咱家的老大/老二老三 还有我/落实到咱全家/每个人的人头上/——管吃管穿管住/管生活管孩子上学……/睁开双眼就是走起/闭上双目就是上床睡觉”（《李小丹的腥红色忐忑与蔚兰色想象》）。

同时也甚感，王久辛写贵州的作品，其人民情怀的“浓烈”和审美创造的“邈远”，使阅读愉悦而有益。举其一例，来大声朗诵《格凸河短歌》吧，写景，写情，终是写人；景中寓情，情入于景，情景交融，终是凸显大写的人。第一句“行至燕子洞/格凸河便立了起来”，超常的想象力和瑰丽的修辞把“河立了起来”，把阅读者带入作品诗意充盈的世界。“蜘蛛妹攀登的英姿/像我热血沸腾的心……向上，向上/一直向上/我感到蜘蛛妹的形象啊/一如历史向前时代向前/人类向前/那奔腾不息的力量”，这不正是“勤劳勇敢”、“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写照吗？可曾见，“立起来的格凸河上……/鱼儿与燕影的相拥与相吻/刹那间的交错相亲/惊出了我的欢喜”；可曾见，“立起来的格凸河上/有一束光柱直抵燕子洞顶……/此情此景，上下天光/在格凸河立起来的/墨绿中闪耀/这个美，是美妙的美”。多么令人感慨啊，贵州山水的洗礼，贵州人文的洗礼，贵州人精神的洗礼，在诗人的诗句中闪闪光耀。这就是王久辛！这就是深情于贵州的王久辛！

三年前，我和杨杰合作，以贵州的红色历史和故事为主线，创作了长诗《杜鹃花开》，责任编辑是张发贤、张基强，由贵州孔学堂书局出版，王久辛为此写了一个序言，鼓励创作的热情和提升，激励创造的激情和梦想。直入脑海，印象至深的一句话可视为“金句”，现摘录于下，和同志们共勉——

“把自己的真感情写出来，献给自己脚下的土地和心头的亲人。”

是为序。

作者简介：

李裴，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从20世纪80年代以来，已在《人民日报》《求是》《光明日报》《文艺理论研究》《文艺评论》《当代文坛》《上海文论》《批评家》《贵州日报》《当代贵州》等国家和省级数十家报纸杂志发表理论、散文、诗歌、评论等各类作品600余件，出版有《小说结构与审美》《美·有灵犀》《痕迹的颜色》《若有所思》《文化的力量》《酒文化片羽》和《调查研究十七谈》 等个人专著，作品获贵州省哲学社会科学奖、贵州省政府文艺奖。

文/李裴

编辑/姜雨熙

二审/曹雯

三审/黄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