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闻界|涉案金额9200万，海普瑞遭“电诈”仍有疑问待解

记者 黄寿赓

A股史上最大电信诈骗案件出现，1月14日晚间，医药上市公司海普瑞（002399.SZ）披露，全资子公司遭遇电信诈骗，涉案金额约9200万元，超过公司去年前三季度扣非净利润。公告之余，多个疑问待解，案发具体时间、案发情形成为市场关注的焦点。作为“医药白马”，海普瑞曾是一时“股王”，但出道即巅峰，公司股价在上市后一路下挫，截至1月15日收盘，仅剩10.25元/股，此番又遭遇所以电诈“偶发事件”，公司财务及风控管理水平备受质疑。

海普瑞称子公司遭遇“电诈”

1月14日晚间，海普瑞公告称，全资子公司Techdow Pharma Italy S.R.L.（以下简称“天道意大利”）近期遭遇犯罪团伙电信诈骗，涉案金额约1170余万欧元。案发后，公司第一时间向当地警方报案，警方已立案并开展案件调查办理工作。同时公司全力配合警方工作，争取最大限度避免损失。

海普瑞表示，公司管理层已在第一时间向所有董事、独立董事及审计委员会通报，初步判断本次为偶发事件，并确认公司生产经营正常运转。管理层谨慎审视这一突发事件，积极采取措施加强内部控制管理，提高规范治理水平，提升风险防范意识。

此外，海普瑞还称，公司管理层严肃对待此事，已派人前往子公司处理该事项。由于案件正积极侦办中，结果尚无法确认，或对2023年度财务报表造成潜在影响。

公开信息显示，海普瑞成立于1998年，2010年登陆深交所，2020年在港交所主板上市，主要业务覆盖肝素全产业链、生物大分子CDMO和创新药物的投资、开发及商业化，业务覆盖逾40个国家和地区，41家子公司遍布北美、欧洲等地区。

遭“电诈”的天道意大利主营业务为进出口贸易，根据海普瑞2022年年报，公司在境外自建有销售团队，于波兰、意大利、德国、西班牙、英国等欧盟和非欧盟欧洲国家，通过自有营销团队对目标客户进行学术推广，直接参与当地医院和零售药房的招标，获得业务机会以后直接进行销售或通过当地分销商实现销售。

案发详情仍有多点疑问待解

海普瑞披露子公司遭电诈后，迅速在市场引发热议。首先是1170余万欧元的涉案金额，按照当前汇率计算，合人民币约9200万元，而2023年前三季度，海普瑞实现的归母净利润仅1.43亿元，扣非后仅有8535万元。以此计算，一次“电诈”，9个月“白干”。

除了对净利润造成影响，从2021年开始，海普瑞经营活动现金流量净额始终为负，若涉案金额无法追回，或对公司现金流量情况造成进一步负面影响。

在涉案金额之外，还有投资者表达了对案情细节的更多疑惑。按照海普瑞公告，公司称是在近期遭遇电信诈骗，但并未披露具体案发时间，由此，具体时间成为市场关注的一大焦点。具体时间背后，则涉及公司信披时间。投资者疑惑，若案发在2023年，则公司为何要在2024年过去半个月后才进行信披；若发生在2024年，则为何在公告中称“或对2023年度财务报表造成潜在影响”。

还有更多投资者表达了对案发原因的“匪夷所思”。一般情况下，上市公司应当具备严密的内控制度，资金出入往往需要多层审批，在此情况下，资金缘何被划出。有投资者直言，“如果真的，这家公司管理水平太差，不能投。如果假的，这家公司更不能投了！”

针对上述疑问，1月15日下午，记者曾多次致电海普瑞董秘办，但截至发稿，电话始终无人接听。而据《第一财经》，海普瑞方面在对外回应缘何会遭遇诈骗时称，“由于犯罪团伙的周密布局，因此很遗憾子公司天道意大利成为此次案件受骗者。”此外，公司还称，在可以对外公开的阶段，公司会根据上市公司监管要求和警方允许对外公开相关信息。

昔日白马股，今朝仅“10元”

受“电诈”事件影响，1月15日，海普瑞低开1.86%，此后迅速大幅下挫，盘中跌幅一度扩大至7.05%，股价触及10.02元/股。截至收盘，海普瑞报10.25元/股，跌幅4.92%。

记者注意到，10.02元/股的价格系海普瑞股价的历史低点，而2010年上市时，公司发行价高达148元/股，发行市盈率超73倍，募资近60亿元，是当时的“股王”，公司实控人李锂夫妇也因此登顶内地首富宝座。然而，在此后的14年间，海普瑞这匹“医药白马”仿佛是跑在了一条下坡路上，成长性成了“稀缺品”。

海普瑞旗下医药生态园（图源：公司官网）

回看海普瑞发展历程，其当时之所以能登上巅峰，除了自身在肝素钠生产领域具备一定实力，也与“百特医疗”事件等偶发因素密切相关。2008年3月，百特公司生产的肝素钠产品在美国出现引发多人死亡的严重不良反应，为其提供原料的常州SPL公司随即被禁止向美出口，国内其他肝素钠企业也备受打击，但海普瑞“独一份”通过了FDA的重新认证，由此拿下诸多市场份额，成为行业老大。

与此同时，外资“高盛”对海普瑞青睐有加，在上市前，就进入了海普瑞股权投资者行列，而高盛对于肝素钠领域亦有着较高话语权，比如，高盛也是彼时全球最大的肝素制剂生产商赛诺菲的机构投资者，赛诺菲2009年对海普瑞采购额为15.05亿，占海普瑞营收比例高达67.68%。

登上“巅峰”仅2天，海普瑞就遭遇跌停，从此开启了自己“漫长的季节”。此后，公司曾将业务拓展至CDMO、肝素制剂等领域，净利润也曾在2019年、2020年突破10亿元，但终究是未能恢复往日荣光，而最初的机构投资者在“解禁”后不断减持，获得了超高的账面收益。

去年前三季度，海普瑞实现营收40.63亿元，同比下降24.69%，对应归母净利润1.43亿元，同比大降78.05%，业绩承压明显。

这些A股公司也曾遭遇电诈

此次遭遇电诈，暴露出海普瑞在内部管理上或存漏洞，而梳理发现，在A股曾经遭遇电诈也不止海普瑞一家。

2022年4月，大亚圣象公告称，报告期内公司全资子公司圣象集团有限公司下属子公司美国HomeLegendLLC公司成为一起电信欺诈的受害者。肇事者入侵该公司租用的微软公司365邮箱系统，伪造假电子邮件冒充该公司管理层成员，伪造供应商文件及邮件路径，实施诈骗，涉案金额约356.9万美元，折合人民币2275.49万元。上述事项导致公司2021年度营业外支出增加2275.49万元。

2020年6月，京投发展公告称，持股50%、由合作方负责操盘的子公司北京京投银泰置业有限公司 报告，其财务人员遭遇犯罪团伙电信诈骗，导致银泰置业银行账户内2670万元人民币于2020年6月22日通过网络被骗取。同月，世龙实业也曾公告称，近期因财务主管人员遭遇电信诈骗导致公司银行账户内的298万元人民币通过网络被盗取。

更早之前，深圳能源、惠天热电等公司也曾出现财务人员上当被骗走巨额资金的问题。

统观上述案例，不少企业确存财务流程的不健全、公司内部管理不规范、不专业的情形。比如，大亚圣象在披露遭遇电信诈骗的前4个月，刚刚因董监高薪酬披露不准确、费用报销未严格执行公司《财务报销制度》而被江苏证监局出具警示函。世龙实业曾出现换届“难产”，并最终演化至“争夺印章”的闹剧。至于本次海普瑞遭遇电诈的更多细节，则尚待公司具体披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