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查｜莫斯科遭恐袭音乐厅内多名蓝衣男子是俄罗斯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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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传言论称袭击现场多名“蓝衣男子”催促关门造成大量伤亡的说法有误导性，结合多个现场视频及音乐厅分布图可知，“关门”一说更有可能是观众在歹徒进入音乐厅前进行提醒，这也可以在袭击亲历者的回忆中得到印证。

- 网传言论中认为“蓝衣男子”为俄罗斯特工的说法主要基于猜测，网传视频清晰度较低，人脸识别结果可能存在误差。

- 疑似为俄罗斯联邦安全局特工的一名“蓝衣男子”日前回应称，他是一名建筑工作者，当天正带女儿去听音乐会，与安全机构没有任何关系。

事件背景

社交平台流传一则消息称，莫斯科恐怖袭击是俄罗斯自导自演，该说法认为几名在袭击现场的“蓝衣男子”很有可能是俄罗斯特工。

网传说法截图

明查

追根溯源，网传说法较早出自白俄罗斯媒体NEXTA发布的一则推文，主要包含三个观点：

1.音乐厅袭击现场流传出的视频中，“几名身着蓝色毛衣和牛仔裤、衣着相似的男子”表现冷静、互相对视并且催促人群关门，造成了大量伤亡。

2.其中一名“蓝衣男子（1）”曾在俄罗斯对外情报局所在地获奖。

3．通过“人脸识别”，另一名不动声色的“蓝衣男子（2）”与逮捕恐怖分子的联邦安全局执法者特征相符。

NEXTA怀疑视频中出现的很多“蓝衣男子”衣着相仿、身份特殊。

其中第二个观点是NEXTA基于位置给出的猜测，认为人脸识别检索到的图片显示“蓝衣男子（1）”曾在莫斯科的Sosensky体育中心参加过掰手腕比赛，而“Sosensky体育中心所在地——Sosenskoye定居点——也是俄罗斯对外情报局的位置”。

不过，这个说法有可能造成误导，Sosensky体育中心并不属于俄罗斯对外情报局，二者在谷歌地图上也还有约1.2公里的直线距离。最关键的是，Sosensky体育中心网站显示该男子参加的比赛为分区预选赛，而Sosensky体育中心属于新莫斯科行政区的Sosenskoye定居点，俄罗斯对外情报局属于西南行政区下的Yasenevo区，二者分属不同行政区下的不同区，不能被视作同一地点。

另外，网传视频清晰度较低，人脸识别结果是否准确以及参赛男子身份都还存疑。

莫斯科的Sosensky体育中心与俄罗斯对外情报局总部相对位置一览

讨论度较高的还是其余两个观点。

袭击发生时许多“蓝衣男子”催促关门造成大量伤亡？

本次袭击发生地点“番红花城市大厅”音乐厅共有三层看台，俄罗斯电报频道BAZA提供的歹徒在音乐厅扫射以及放火视频中可以看到，当时歹徒在一层看台后方过道由侧面向中间边走边射击。

从俄媒上传的完整网传视频中发现，该视频拍摄角度位于三层看台，且记录了“厅内观众察觉危险开始逃跑”到“歹徒闯入音乐厅开始扫射”的过程，一层看台观众逃生方向为前方舞台处的出口，而视频拍摄者所在看台观众则往身后出口疏散。

BAZA提供的另一视角视频，歹徒在红框标注处边走边射击。

网传视频拍摄者后方即为逃生出口

视频中较清晰地录入了“蓝衣男子（1）”呼吁关上门的声音，随后包括“蓝衣男子（3）”在内的其他观众也提出关门，6秒后，视频中产生尖叫，又4秒后，厅内响起枪声。如果按照网传说法的逻辑，“蓝衣男子”们应该在枪击发生后“看守”逃生门防止观众逃跑，但视频中他们所指的门明显不是身后近在咫尺的逃生通道，而更像是在对着歹徒有可能进入的音乐厅大门发出预警。另外，从视角来看，目前公开的厅内歹徒射击路线位于网传视频拍摄者的视线盲区，要求关门的举动也可以解释为“无法精准掌握歹徒所处方位而做出预判”。

视频中“蓝衣男子（3）”手指方向为音乐厅中后方

图为音乐厅一层看台布局，歹徒从过道通向音乐厅最有可能选择的音乐厅入口即为红框标注处，这里也是“蓝衣男子”希望关上门的方向。

“蓝衣男子”呼吁关门是提醒而非威胁这一点也可以在袭击亲历者口中得到印证，《今日俄罗斯》3月23日的报道中有人回忆，“好像不是一挺机枪在扫射，而是几挺机枪在扫射。人们开始大喊：‘关门！’显然，他们（恐怖分子）就是从那里来的。”

《今日俄罗斯》报道截图

《莫斯科晚报》报道中指出，“‘关门！关门！’——在网上发布的一段视频中，音乐厅里一个惊慌失措的人大声喊道。然而，在一片混乱中，没有人听从这个明智的建议。他的话音刚落，看台外就传来一声巨大的女性尖叫声。然后是机枪扫射的声音。”

《莫斯科晚报》报道截图

另外需要指出的是，网传视频中并不是只有呼吁关门的男子穿着蓝色上衣，也不是只有蓝衣男子呼吁关门并在枪响前表现得较为冷静。NEXTA在这一观点上的观察并不全面。

网传视频的完整版中还有其他“蓝衣男子”已经从出口离开。

视频中的蓝衣男子（2）是俄罗斯联邦安全局执法人员？

NEXTA通过肉眼甄别，指出袭击现场的“蓝衣男子（2）”与执法人员的部分面部特征以及腕表有相似之处，并由此得出二者是同一人的结论。

包括bellingcat在内的多个机构调查记者也用软件对该男子进行了面部识别，AWS人脸对比结果显示该男子接近百分之百的可能性匹配为一名石油工人，但也有较高可能性为脸书上一名来自俄罗斯Lida的男子，但AWS对比结果认为该男子与执法人员相似度是74%，这说明二者明显并非同一人。

AWS人脸对比结果图

左：网传视频蓝衣男子（2） 右：开源网络中与前者相似的石油工人

左：联邦安全局执法人员 右：网传视频蓝衣男子（2）

澎湃明查使用Faceshape对蓝衣男子（2）以及执法人员进行了多次对比，最高相似度仅为77%，匹配度较低。

Faceshape对比二者结果截图

不过，需要指出的是，网传视频清晰度低，且双方缺少完整正面角度，这有可能对软件识别结果造成一定误差。

3月27日，塔斯社发布了自称是“蓝衣男子（2）”的澄清视频，报道中称“他是一名建筑工作者，并与女儿一起来看音乐会”。该男子在视频中表示他与俄罗斯联邦安全局或任何安全机构没有任何关系，他在一家建筑公司工作。“枪击事件开始时，并不是所有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有人说在放鞭炮、燃放烟花等等。然而，当尖叫声开始时，很明显事情不同了。”枪击事件在音乐厅发生时，他和女儿从厅内撤离。该男子解释称，“这就是为什么我没有看到恐怖分子，因为他们进入音乐厅的时候我们从看台撤走了。”

塔斯社报道相关男子回应视频

作为对照，网传视频与澄清视频人脸相似度可以百分百匹配

值得一提的是，这则澄清视频的内容也能够解释，网传视频一开始观众为什么并没有表现得非常惊慌失措，有少数人还坐在原位直至枪声响起。

综上所述，网传言论称袭击现场多名“蓝衣男子”催促关门造成大量伤亡的说法有误导性，结合多个现场视频及音乐厅分布图可知，“关门”一说更有可能是观众在歹徒进入音乐厅前进行提醒，这也可以在袭击亲历者的回忆中得到印证。网传言论中认为“蓝衣男子”为俄罗斯特工的说法主要基于猜测，网传视频清晰度较低，人脸识别结果可能存在误差。疑似为俄罗斯联邦安全局特工的一名“蓝衣男子”日前回应称，他是一名建筑工作者，当天正带女儿去听音乐会，与安全机构没有任何关系。